燕王不会坐以待毙。
他豢养死士、勾结内宦、炼人成丹,所图绝非区区香料或家产。
而今红绡开口,证据呈堂,他必会反扑——且必将狠辣如刀,直取她命。
她转身,将玉镯轻轻放入锦盒,递给周玄:“我要你去国子监,布阵。”
周玄一怔:“冥镜阵?此阵耗神,且需至亲之物为引……”
“有。”林晚昭目光沉静,“就用这只镯子。母亲戴了一辈子,沾过她的血,听过她的梦,也见过她死前最后一眼。”
周玄凝视她片刻,终是郑重接过。
林晚昭又走向屏风,指尖轻抚那道暗纹:“还有件事,我要你安排一个人……藏进去。”
屏风后,红绡正低头整理衣袖,喉间缠着素绢,眼神却坚如磐石。
风穿堂而过,吹起一页未写完的供词。
纸上墨迹未干,写着四个字——
双影将启。(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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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前,风卷残云。
铜鹤衔香,青烟袅袅,却掩不住殿内那股凝滞如血的杀气。
林晚昭立于阶下,一袭素色绣兰裙裾垂地,间无钗,腕上无环,唯有指尖微颤,泄露了她心底翻涌的惊涛。
燕王不会来。
他不敢来。
他怕的不是律法,不是证据,而是声音——那来自幽冥、却与活人唇齿同步的证言。
他豢养死士、毒杀宫女、炼人成丹,为的就是掩盖一个秘密:听魂者之血,可引魂归形,破他“九镜镇魂阵”的根基。
而今,红绡开口,亡魂显影,双声同证——他的妖术,挡不住了。
周玄已入国子监布阵。
冥镜阵非同小可,需至亲之物为引,以魂力为媒,借天地阴气显影过往。
林晚昭给的玉镯,是母亲婉清生前贴身之物,沾过她的泪,也浸过她的血。
那一夜,林晚昭割腕滴血于阵眼,指尖触到冰凉玉面时,仿佛听见母亲在耳边低语:“晚昭,娘替你撑这一次。”
阵成那刻,地底阴风骤起,三十六盏魂灯无火自燃,映得监中碑林如鬼影幢幢。
御前听审之日,天未亮,百官齐聚。
燕王称病不至,只遣心腹太监全德代辩。
那老阉人步履沉稳,面色如常,袖中却藏着一道密令——林晚昭的画像,右上角朱笔圈点,写着两个字:心祭。
“启阵。”周玄声音清冷,拂袖一挥。
玉镯悬于阵心,幽光流转,忽而炸开一道血色光幕。
镜中浮现画面:深窖之内,铁链垂壁,六名女子蜷缩角落,眼中尽是绝望。
一名身着蟒袍的男子缓步而来,手中金刀泛着诡异绿芒。
他俯身,掐住一名宫女下颌,轻笑:“听魂者血,最宜引魂归炉。你虽不是,但心可炼药。”
宫女挣扎哭喊,却被按在石台上。
刀光一闪,剜心之声清晰可闻,血溅三尺。
“燕王剜我心,炼丹三百丸!”
宫女魂影在镜中嘶吼,声震大殿。
就在这刹那——
沙哑、断续,却一字不差的声音,自殿侧屏风后传来。
满堂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