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斗了。
她所做的一切,那些惊世骇俗的诗才,那些滴水不漏的心计,那些步步为营的算计,真的,只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为了,让他承认她的“价值”,让她在这座冰冷的府邸里,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位置。
这个认知,比那盘棋的输赢,更让他感到……震撼。
他谢怀瑾,当朝辅,权倾朝野。
他的府邸,在别人看来,是泼天的富贵,是无上的荣光。
可在这个女人眼里,竟然是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活下去”的龙潭虎穴?
他自己,在她眼里,又是什么?
是吃人的猛虎,还是冷酷的阎罗?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和自嘲的情绪,从他心底缓缓升起。
他低头,看着那个依旧靠在自己怀里,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好似随时都能睡过去的身影。
她的身体,很轻,很软,也……很冷。
隔着衣料,他都能感觉到,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常年不见日光的寒意。
他的心,没来由地,被这股寒意刺得微微一痛。
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终于,缓缓地落下了。
没有推开。
也没有掐住。
而是,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和迟疑,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背上。
在她身体接触到他掌心温度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她那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就像一根一直被拉到极限的弓弦,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力道。
这个细微的变化,像一道电流,击中了谢怀瑾的心脏。
他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却又被一股更加强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死死地堵了回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和一个一心只想活下去的女人,在计较什么输赢?
他和一个用尽了所有心力,才勉强在他面前站稳脚跟的女人,在炫耀什么实力?
他赢了,能证明什么?
证明他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更强大?
他输了,又能失去什么?
江山,还是社稷?
不。
他什么都不会失去。
他只是,输掉了一点,他那可怜又可笑的、属于男人的掌控欲罢了。
想到这里,谢怀瑾那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
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屋子里,一片狼藉。
散落一地的棋子,像是他们刚才那场无声厮杀的惨烈遗骸。
可站在这片狼藉中央的两个人,却诡异地,达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和平。
不知过了多久。
久到谢怀瑾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沈灵珂才轻轻地动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只是把脸往他怀里,又埋深了些,像一只寻求温暖和庇护的小猫。
然后,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声地咕哝了一句。
“夫君……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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