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尽这家夥,若非实在不愿意动,大多数时候,都很是喜欢下厨做菜,但她送上来的吃食,大都寡淡无味丶难以下咽丶难吃至极!
偏偏李尘尽这家夥还不许他说难吃,更不许他不吃,哪怕他说不怎麽好吃也不行,只要他说不怎麽好吃,李尘尽就告诉他,这是在忆苦思甜,但分明他最大的苦,就是从遇到李尘尽开始的!
想想他在家里的时候,妖界的人可不会像李尘尽那样“苛待”他,只要他想吃东西,送上来的,必然都是各种模样精美异常的山珍海味。
哪像李尘尽,不仅使唤他办事,就连做菜都舍不得放盐,有时候更是恨不得连油都不放,清水随便煮一煮,就盛出来喂给他了,完全是把他当酒酿圆子养了!
他要是不愿意吃,李尘尽要麽就会拿剑谱做要挟,要麽就是说他这个徒弟不孝,不像别人家的徒弟,事事都以自己的师父为先,也事事都听自己师父的话。
而他不仅没有别人家的徒弟听话,现在更是连师父的话都敢不听了,再这麽下去,她就要将他这个不听话的徒弟赶出去了,之前给他的剑谱也都要一并收走,也不要把剑神的下落告诉他了,实在是可恨的很!
韩山南盯了会桌上的菜肴,便扭头看向正在慢条斯理给自己倒酒的李尘尽,在心中默默数着李尘尽的气人之处。
大约是他那眼神存在感太强,看的李尘尽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一扭头,就见韩山南睁着他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看的她身上都有些发毛,“我说你啊,不好好吃菜,突然这麽看着我做什麽?”
“李尘尽。”韩山南继续紧紧地盯着她,慢吞吞地道,“你做菜,真的很难吃!”
李尘尽:“?”
李尘尽一声冷笑,“那以後你别吃了,我不伺候你这嘴刁的混小子了。”
说完,她扭过头,一边自己喝着酒,一边小声地嘟囔着,“真是不知道珍惜,等你以後真吃不到了,说不准你还求着我,说想再尝一口呢。”
韩山南的耳力极好,哪怕李尘尽说的声音再小,只要他想听,他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于是,他默默倾斜了些身子,凑近到李尘尽的身边,道:“李尘尽,我觉得你那个做菜的水平,也就只有酒酿圆子爱吃了。不对,酒酿圆子现在跟着我吃香的丶喝辣的,说不定酒酿圆子都不爱吃你烧的菜了。”
李尘尽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一边挥,一边道:“去去去!”
她将韩山南赶走了之後,便又自己喝了两杯酒。
就在她十分认真地思考,思考自己之後是不是要弄点正常的菜谱的时候,却突然听曾书锦道:“多谢诸位,愿远道赶来万善门,共同商议世间大事。在下为这世间的芸芸衆生,再敬各位一杯!”
曾书锦既然这麽说了,就说明接下来是要开始谈正事了,哪怕衆人之前才和曾书锦敬过酒,此刻也都纷纷站起身,向着曾书锦的方向,再次敬酒。
但在曾书锦喝完了酒,摆摆手,示意衆人都落座後,殿中的衆人却无一人落座。
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有一人率先站了出来,朝曾书锦的方向拱了拱手,沉声道:“曾掌门,如今各界内,都有你与明存禅师所说的魔气踪迹,那魔神像,我与其他几位掌门也都曾见过。”
“但恕在下多言一句,收缴魔神像,再集体销毁一法,治标不治本,甚至还有不少人与我界修士,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
”即便那些人都被魔神像所蛊惑,却到底还是个活人,修士的力气,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或许只是轻轻打一拳,便会要了那个凡人的性命。虽说按修真界自古以来的规矩,正道修士轻易不可损伤凡人性命,但若都不动手,只是任打任骂的话,也难免会让一些弟子心生不满,进而影响道心。”
“而且,眼下有诸多宗门的弟子,都不愿再办这样的差事,我们这些做掌门丶长老的,也总不能逼着门中弟子,出去任人打骂吧?所以此事,实在是让我等难以应对,不知曾掌门与明存禅师,可有想出什麽新的对策?”
他的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人站起来,朝着曾书锦的方向,拱手道:“曾掌门,相较之下,还是我界所遇到的事更为严重些。我界所遇到的那些人,也都还是活人,但分明没有修炼过,却可有金丹修为。”
“这样的人里,有些是只为做些自己的事,与他人无甚关系,倒也暂时不必去管。但有些人,却依仗着这凭空多出来的修为,烧杀抢掠丶欺男霸女丶无恶不作。”
“若这样的人,只有一两个倒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如今不止是我界之内,就连人间界也出现了此事,引得朝廷中人以为是修真界人作祟,几次派兵登门讨要说法。”
“即便我再三解释,让朝廷中人,勉强相信了那些人与修真界无关,但此事说到底也该归修真界所管。但眼下我界拿不出办法,之前传信给万善门,也未收到回信,想来是曾掌门,也想不出什麽妥善的处置之法。”
“但曾掌门,若是就这麽放任下去,朝廷怕是会怀疑修真界有二心,也会让人间界的百姓,难以再相信修真界。到时候,朝廷倘若派兵前来讨伐,我们究竟是杀,还是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