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
他居然动手打了她?!
还害她受了伤?!
“我……”
文景喉咙像是被堵住,巨大的懊悔和自责将他淹没。
血珠顺着海棠指尖滑落,地砖上晕开小小的痕迹。
她眉头都没皱一下,用没受伤的手利落地将地上剩馀的碎片捡起,丢进垃圾桶。
海棠走到桌边,抽了几张纸巾,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
口子划得不浅。
鲜血擦掉一层,又涌出新的,很快纸巾染红止不住。
文景僵在原地,愧疚和自责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喉咙。
他想道歉。
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话在嘴边滚了又滚,就是吐不出来。
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还是长辈,跟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低头认错?
这……
这面子往哪儿搁?
一天之内,因为他,她多了两处伤!
这让他怎麽开得了口?
文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嗫嚅了几下:“我……那个……”
海棠擦血的动作顿住。
文景一脸挣扎窘迫的模样。
看穿他可笑的自尊和难以啓齿的歉意,平静地开口,再次说道:“没关系。”
语气没有波澜。
海棠不再理会僵立的文景,转身走向放医药箱的柜子。
记得里面有创可贴。
文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熟练地打开医药箱,翻找出创可贴,撕开包装,胶布贴在渗血的指腹上。
胶布覆盖了伤口,鲜血终于止住了。
文景看着妥善处理的伤口,紧绷的弦稍微松了一些,沉重的愧疚感没有减轻。
海棠贴好创可贴,转过身,提出告辞:“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回去?
文景的心猛地一沉。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她生气了!
肯定是生气了!
粗声粗气地训斥她,反应过度拍开手,害她割伤了手指!
一天之内,烫伤加割伤。
换谁谁能不生气?
她说着“没关系”,肯定恼火极了!
现在就要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文景想解释挽留,说点什麽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