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旁人如何作想,江雪织的想法一直很简单。
感情的事情是需要两厢情愿的。
显而易见云沧溟执意要收她为徒,不肯回转。
那她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尊上非要和我做师徒,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微微偏头,沉默了几秒之後,对云沧溟说了一句让他虽不解其意,仍旧面色大变的话。
“做师徒就做师徒,老师便老师吧,这种关系我也没试过。”她自语般道,“听起来还挺有情趣的,试试也不错。”
後面的话只有他们两人听见。
“情趣”二字令云沧溟瞳孔收缩。
骄阳似火,金光勾勒他神圣冰冷的轮廓,也在他翕动的睫羽下留下温柔的阴影。
江雪织双手交叠,有模有样地朝他躬身一拜,虽不是跪下的大礼,也算是一道颇为尊重的拜师礼。
“那今日之後,尊上就是我的师尊了。”
云沧溟长睫飞快颤动,看着她微微弯下的腰,竟有种难言的赧然。
很奇怪,只是一个拜师礼,朝他微微鞠躬而已,他竟觉得有些无地自处。
她明明是要做弟子,那不卑不亢的姿态和潇洒利落的拜师礼,却犹如对等的某种其他礼节。
如果有红绸挂在江雪织身上,那她看起来就完全是来娶亲的新郎官了——澹台月冒出这个念头之後,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去看看另外两名弟子。其馀长老别急着走啊,还有两名弟子表现优异,你们多看看,多看看。”
澹台月忙碌地张罗着,这样才能让她少一些胡思乱想,多一点理智清醒。
沈危不动声色地看着对视的江雪织和云沧溟,同样也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他也和澹台月一样觉得不可能。
他沉默片刻,和其他人一起恭喜江雪织。
“江师妹,现在该改口叫江师叔了。”
沈危和缓地说:“恭贺江师叔寻得良师,也恭贺尊上得顺意弟子。”
他的礼数无可挑剔,语气真诚和煦,再没有比他妥帖的人了。
云沧溟下意识去看他,在视线落在沈危身上之前,沈危先道:“江师叔要直接跟尊上回洞府吗?您入门之前与前宗门有些矛盾,需要晚辈替您去解决吗?”
玄天宗。
是了,还有个通缉过江雪织的玄天宗在呢。
现在大家都知道玄天宗内部有问题了,江雪织肯定是无辜的,不然抚雪剑尊不会选她为弟子。
以後大家就是同门了,江雪织辈分还高,沈危合情合理地需要为她解决後顾之忧。
他这麽一说,云沧溟要看他的视线就又回到了江雪织身上。
江雪织本来兴致不太高。
毕竟刚刚被她的O拒绝,变成了可能有伦理错误关系的师徒。
哪怕她不在乎,他肯定是在乎的,也侧面说明了他可能对她没那个意思。
稍微有点烦躁,也就不那麽想马上跟他走。
江雪织没看云沧溟,得他收徒,她没表现出任何愉悦,直接对沈危道:“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劳别人费心。”
就算是身为同门晚辈的分内之事,她也不打算让沈危代为行动。
那麽解压的事情轮得到别人替她做吗?
忙活了半天,总算有时间收拾谢无望,她必须亲自去一趟。
“先走一步。回来再去寻尊上。”
她是在和云沧溟道别,可眼睛根本没看他。
云沧溟没说什麽,沈危偏在那里客气地提醒:“师叔,要叫尊上师尊了,别忘了改口。”
江雪织蹙眉扫了他一眼,看他满脸的无辜和温柔,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