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溟再好,不待见她,那也就变得不那麽好了。
反正绝对不会是她自己有哪里不好。
她决定把这个人从眼里心里丢出去,就像他把她丢到这个百草殿来一样。
这个念头坚定不移,迫在眉睫。
视线终于对上的刹那,云沧溟心底升起大事不妙的不详之感。
太难得了,天塌下来他都没有过这样的心情。
当年世道不太平,魔族打来修界的时候他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天雍弟子,那时同门都被控制,只剩他一个人对敌,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最初的最初,云沧溟并不想当什麽剑尊丶长老。
他根本不想要多麽崇高的地位,也不喜欢被人注视。
比起这些,他更喜欢无忧无虑,一个人自在地和灵兽灵植待在一起。
拥有地位权势之後每日要忙的都是公务,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韬光养晦了十几年,为了救人不得不展露真实实力。
从那以後,他的日子就再也不安静轻巧了。
他用了很多年才勉强适应现在的生活,又用了好一会才接受自己被拒绝的事实。
“……”
他想说点什麽,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麽说。
解释这真的是好东西,不是最好的他不会给她吗?
说了又有什麽用?
她只要还在生气,那不管他说什麽,她都有更多的拒绝等在後面。
左右人不讨喜了,说什麽都是错的。
云沧溟的沉默让丹阳子压力山大。
“不不不,没没没,我可没这麽说啊!”
怎麽就把他拉出去做筏子了?丹阳子急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他慌乱不已的为难样子让人不忍心,江雪织看了一眼,主动道:“时辰不早了,疗伤不宜中断太久,这是殿主之前告诉我的。”
她没什麽情绪,不带抗拒,也丝毫没有热情地说:“师尊若没有别的事,还请回去吧。”
江雪织将乾坤戒推了回来:“这样的东西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
这三个字听着像是在说不要乾坤戒,可云沧溟怎麽听怎麽觉得是在说不要他这个师尊了。
他错愕地看着她,明明她还在叫他师尊,也没有更多的不宜举动了,他非但没有平静,反而满心翻涌。
他退了几步,走得有些艰难,江雪织像是终于肯大发慈悲,开口叫住了他。
“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又忘了说。”
云沧溟倏地回返,立刻道:“何事?”
那急切的样子看得丹阳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不一般不一般。
这哪里是师尊和弟子。
这简直……
不不不,别胡思乱想了,怎麽可能呢?
那可是抚雪剑尊,想想都觉得大逆不道。
丹阳子不住摇头,侧耳听见江雪织说起熟悉的名字。
“沈危的身份有问题,这个师尊应该知道了吧?”
云沧溟见沈危次数不多的时候,可能沈危不会暴露什麽。
见得多了,得他重点关注後,没道理还能隐藏下去。
云沧溟果然答道:“已经知道了。”
江雪织微微颔首:“那师尊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吗?”
云沧溟看着她,被她告知这样关键的事情,他看上去并没什麽愉悦之色。
相反的,他似乎大失所望。
江雪织感觉到了,但不打算安抚。
她就这麽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云沧溟最後只能如实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