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相公举着砍刀闭着眼胡乱挥舞,倒是没受什麽伤。
稍远处正与姜青野缠斗的人铁甲铁盔手持长柄骨朵,正将骨朵上的蒺藜砸向姜青野的面门。
姜青野持刀格挡,倒也未见吃力。
这人应该就是姜青野方才提过的耶律谅拙了。
萧悬黎不懂武功招式,但她能感觉到比起用长柄武器五大三粗的契丹武士,姜青野的怒气更盛,出手更急。
对面的花脸武士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轻佻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下劈骨朵时上下打量姜青野,操着一口硌牙的汉话刺激他:“你不如你父亲耐打,这骨朵打烂他的脑袋时,他也没露出这个表情。”
姜青野气息陡然一滞,下手章法也乱了一瞬,与身经百战的对手对阵最忌分神,就这一瞬,便被契丹武士抓住机会,一骨朵打在他肩头。
打得他肩膀绽出血花。
萧悬黎看得心急,高声喊他:“小将军,莫要意气用事,擒贼先擒王。”
二郎,不要意气用事!
父亲最後对他说的,也是这一句。
姜青野摁着压在他肩上的骨朵,用两败俱伤的方式尽全力往身前一拽,契丹武士没防这一手,被借势跃起的姜青野踹倒在地。
那柄重锤被姜青野夺过,插进了契丹武士的铠甲中。
这人硬气,没吭一声,屈指成哨,吹了个古怪的调子。
原本与大凉送亲队伍缠斗的契丹小队立刻往这武士身边回防。
还有同方才在轿中听到的一样的声响传过来。
“小心!”
贴着轿子站的萧悬黎动作快过脑子,姜青野听到她的提醒回头看时,萧悬黎已经挡在他背後。
那被六石弓射出来的第二支穿云响箭,穿透了萧悬黎的胸膛。
她头顶那盏尊贵的冠先落了地,姜青野接住她时才发觉这人究竟有多轻。
萧悬黎的血止不住地流出来洇湿了她的嫁衣。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有些遗憾也有些释然,努力地睁大眼睛去看小将军,却怎麽也看不清他的面目,耳朵里嗡嗡声响成一片,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他抱得这样紧,是在替她惋惜吧,她这样年轻,就要死了。
“小将军,”她有些替他担心,“契丹有两个能开六石弓的人了。”
她听不见姜青野的声音,只能自顾自交代自己想说的。
她努力将胳膊擡起一些,露出自己腕上的玉镯给小将军看,示意他将镯子褪下来,“悬黎无所愿,但求将军,应承太後,照拂我母,保全照楹。”
“姜青野。”她最後一次喊他的名字,“北境雄鹰翺翔在北境吧。”
别回汴京去尔虞我诈了。
明明是出于本心的以身相护,却还是算计着让他惦记这一次救命之恩,让斩杀朝臣的复仇刀重新成为大凉北境的堡垒。
虽然她不後悔这样做,但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不要过这样的生活,萧悬黎有些可悲地想。
萧悬黎还剩最後一点力气,想碰碰姜青野的脸,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永远都在滚着黄沙的高阳关,落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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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富花生观察手册》,下本开
泽兽,通体雪白独角金瞳,巍峨身躯四蹄有力,能言,达知万物之精,以戒于民,为时除害。
可当神兽白泽的封印被解开之後,她却成了神仙妖怪口中的“害”
而解她封印的,是个没有半点质疑和害怕,丝滑接受眼前状况,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普通人类。
福德正神告诉她,重新填满白泽图,便可返回白泽乡。
白泽图中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精怪散落四方,根本无从查起。
想让她堂堂白泽老死人间可以直说。
“花生我会跟你一起找到所有精怪的!”解开她封印的傅政逾眼睛精亮充满斗志,摸狗一样摸她的头。
区区人类,只活百岁,但是大言不惭!
而且谁准许他给取名字了!还真把自己当个爹了吗?
好烦好想违背种族天性去吃人!
但是不行,萧瑟秋风今又是,在她被封印的这些年早已换了人间。如今的律法,已经不支持她吃人了。
从此精怪叫,鬼神扰,还有一个解她封印被迫绑定的快乐大狗活爹傅政逾,白泽的生活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