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再宴就知道这顿饭没那麽简单,诡……
人送回邓府,颜娘子这差事算是了了,婉言谢绝了邓家姐弟的挽留,与青野归家去了。
邓奉如瞧了姜青野好几眼,他都只是坐在马车上,目不斜视。
姜家马车驶出街巷转弯不见,姐弟三人才往府内走,邓闳轩馀光瞥了小妹一眼,与姐姐小声道:“这姜二郎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个样子啊?”
既有外室又有私生子,这名声都垮到兖州去了。
现下一看,倒是和去年见时别无二致。
奉如脸色彻底垮下来,“阿姐,他房里真的有人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她没有立场去问姜青野,但问问阿姐,还是可以的。
韵如摸摸小妹的头,斟酌着,“我一向在内宅中,外间的事并不十分清楚。”
只是——
韵如眼前不住浮现悬黎来给她添妆那日的场景,姜家二郎恨不得背生双翅跟着悬黎飞出去的情形历历在目。
与方才那冷淡疏离的模样哪能同日而语呢。
“官家要以民间嫁娶之礼迎我入宫,奉如来给阿姐做傧相,然後陪阿姐在宫中小住些日子可好?”
不能封後,但陛下给足了体面尊重,开宣德门,在大庆殿行册封礼。
赐居重华宫。
邓韵如没自作多情地以为官家对自己一见钟情,情根深种。
但如此声势浩大,她便不能不领这份情。
不单她要领,他们全家乃至全族都要领。
韵如神色严肃起来,嘱咐弟弟妹妹,“陛下厚待多半是看在父亲的份上,咱们在京中一定要步步小心,不要给任何和攻讦父亲的机会。”
闳轩与奉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点头应下。
*
陛下又叫侍膳了。
但这回,萧云雁硬气地没个笑模样,萧悬黎也木着一张脸。
晚膳尚且挨不到九盏上全,午膳就不要妄图耽误陛下宝贵的时间了。
不过这次分案分餐,他们两个就是在底下做鬼脸,陛下也未能看得清楚。
而且这次,上首不止一位主子,大娘娘也在主位上呢,必不会由着陛下使性子,作践人。
流水的金盘,上了二百多道膳。
还在郡主亲王有备而来,各自穿戴了礼服重冠,严阵以待。
待陛下穷图匕现。
第一道肉菜上来的时候,陛下果然执着金杯开口了。
“为社稷,朕要纳妃了,此次大抵是最後一次家人小宴。”
悬黎端着酒杯,面无表情地听,心里琢磨,前世好像没这一遭。
云雁借着酒杯遮挡,朝上翻了个白眼。
大娘娘不必执杯,饶有兴味地看着陛下唱念。
“为兄确有许多不足之处,幸得黎丶雁不弃,数年如一日尊兄敬兄。”
悬黎叹口气,看来这回的事,比让她这郡主去勾引姜青野还大还重。
她肃然起身,不疾不徐地打断陛下施法,“陛下严重了,云雁顽劣,悬黎木讷,只是有幸生在宗室,伴于太後身侧,得太後教诲,才侥幸未给令列祖列宗蒙羞,实在担不得陛下一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