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重新绕回来方才被陛下略过的他喜欢照楹的事。
陛下笑一声,真像一个为弟弟考虑的好兄长,“既然你喜欢,朕哪有不成全的道理,只是,若连你都成了婚,大娘娘必定也会给悬黎议亲。”
适时地停下看了云雁一眼,云雁默然不语,好似在权衡悬黎的心意与自己的亲事究竟哪个更重要些。
陛下也不急,这一日的疲乏好像在这一刻消解了许多,他擡手命高德宝传晚膳。
“陛下希望我怎麽做呢?”陛下在转身时听到了云雁这样问,他缓缓擡起了眼,嘴角勾起了一个笑,旋即恢复如常。
“也无甚大事,悬黎日後再去姜府听学,你随着同去,莫在逃赖了。”陛下重新转过来,重重拍了拍云雁的肩,“如今边境不宁,京中声音杂多,虽已经送走契丹使者,但难保他们不会听到什麽风声後趁火打劫,朕已经传信北境要姜元帅严阵以待,或许不久便要将他的儿子派回去一个。”
他先手一步把姜青野塞进了殿前司,多一重保险。
高德宝领着一列小黄门进来摆膳,陛下热情地留云雁用膳,满满一桌,没有一道是云雁爱吃的菜。
云雁此後兴致一直不高,陛下说了自己想说的,倒是心情好了很多,不住与云雁推杯换盏。
云雁捧着斟给自己的香泉酒,恶向胆边生,小小地回敬陛下,“臣弟不是个上进的,但也会为陛下担心,如今庙堂街巷皆在谈论大相公养病的事。文臣学子口诛笔伐起来,言辞犀利,这无异于将陛下架在火上烤,陛下便要这般含糊着吗?还是得早下决断。”
谨慎的陛下倒是想一个拖字诀,可除了他与悬黎,谁愿意与他含糊着。
陛下的筷子果然停住了。
云雁掩住轻快起来的神色抿了口酒,又道:“陛下手中不是无兵可用,我进宫的时候,在宫门口遇见了邓夫人,想来是进宫同贤妃娘娘请安的吧。”
云雁看见陛下的脸时,突然就想起了那位夫人的身份,那位夫人的眉眼,与宫里那位贤妃很是相像。
瞧着像是求什麽没求成,那就让陛下去头疼去怀疑吧。
邓夫人?
陛下心头的阴云散去了一些,兖州的确是兵强马壮,邓宽治下百姓安居,物阜民丰,而且韵如入了宫,他为了全家和将来,也必定是要拼尽全力的。
的确是能派出去的一支兵。
被提及的邓夫人,步履匆匆地去了邓宽书房,修竹掩映随风作响也盖不住邓夫人的脚步声,“夫君,我今日去了宫门三次,我的帖子都没能递进宫去,说是大娘娘请了大相公寺的和尚来讲经,後妃都不得空出来。”
这还是她使了银子才听到的风声。
宫门要下钥了她没法子才回来的,满屋子的松烟墨与书卷气息都没能叫她静下心来,“轩儿可归家了?”
邓宽执着毛笔,稳如泰山,写完最後一笔,才看向了自己的夫人,语气实在说不上好,“轩儿也未归家。”
他才进得京来,与京中同僚的感情还未到能商量这样的事的地步,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寻,只能暗地里去找。
直到此刻,他已经完全确定,这所有的事,都断在了那长淮郡主手里,这事一定与她脱不开关系。
不然旁人作甚要拦着贤妃的母亲进宫,又怎能拦住。
打雁的叫雁啄了眼睛,好个心思深沉的小郡主,现在他也能确定,西南驻军的那口气,多半也是这位小郡主给续上的。
邓宽拈须,既然如此,那便更要杀了她,只可惜现在的主动权掌握在她手里了。
只是不知她捏着轩儿是要做些什麽,是要剑指邓家,还是要算计元娘。
“夫人莫慌,宫中有元娘,她是个有主意的,定是能护住二娘,轩儿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京城地界,天子脚下,无人敢对轩儿不利。”
如今也只能打定主意,见招拆招了,元娘没有掺和进这些事里,不会被牵连,也必定不会看着自己的家人受难的。
他这个兖州知州也不是白做了这麽多年。一个黄毛丫头的片面之词,朝中也未必会有几人去信。
哪怕是对上大娘娘,他也能辩上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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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云雁:[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我是多面的[捂脸偷看][捂脸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