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善嘴脸朕会劝她息事宁人,保闳轩一……
“又不是说要嫁给你,这算哪门子心软。”悬黎垂下眼去,“我要是见罪于陛下,我还有退路,你可没有。”
延州还不是姜帅一家独大,若是真的刺杀陛下,小姜将军连父亲身边都回不去。
“开蹴鞠宴前,陛下许了我一块如他亲临的玉佩,他大概是想让我用那块玉佩在邓闳轩面前自保吧。”悬黎尽量美化那场漏洞百出的刺杀。
只是陛下不知道——
姜青野长腿一迈跨进屋内,皱眉道:“那枚玉佩不是……”
悬黎点头,“送人了,在她身边,比在我身边有用。”
姜青野分了个眼神去门口,门口已经没了陛下的身影。
还不算太没救,没有那麽没眼色地撞进来。
“前世偌大一个朝堂,也只不过是你我在较量,今生你我联手,拿捏个萧风起而已,手到擒来。”
姜青野执着悬黎的手坐下,细细给她涂了一层药膏。
举手投足之间,好像是前世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小将军回来了。
美色惑人,姜青野在勾引她。
萧悬黎坐怀不乱,冷静地与姜青野分析,“今夜之後,萧风起必然不会再叫我与云雁去姜府听学,若是他钻牛角尖,大概只有长淮郡主郡马爷的身份能保你了。”
姜青野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定住了,魂魄好像已经被抽出体外一般,长淮郡主的夫君,这名头与北境元帅一样动听。
“不过就算萧风起一时回不过神来,钟璩应当还有後手。我的麻烦事,还在後头。”同为萧氏子孙,萧风起不会让旁人害她,哪怕这人是他的老师。
但让一个人身败名裂的方式实在太多,等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怎麽惨淡收场,也不过是有心人一句话的事。
尤其钟璩,他处心积虑,一定会要她死。
“朝堂文官,能玩弄的手段也不过那麽几样,况且钟璩这人,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姜青野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眼中戾气,却还是被悬黎捕捉到了他的杀意。
悬黎翻手按住他,“不行,此生你要爱惜羽毛,做北境光风霁月的将军,来日受人爱戴的北境元帅,当朝杀人的事,绝对不许再有。”
该受万人唾弃的分明另有其人,让人侧目畏惧的,也不该是一颗丹心保家卫国的将军。
“我说与北境结盟,从不只是说说而已。”悬黎重新换了茶,是大娘娘特意留给她的龙凤团茶,“曾经那麽艰难的情境,我都能周旋于陛下和大娘娘之间,更遑论今生。”
悬黎煮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重新取了茶杯,呈给姜青野,“所以小将军不用露出这样担忧的神情来。”
悬黎亦举杯,以茶代酒,与姜青野碰杯,“被泼些污水也不是坏事,我若纯白无垢,才真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置之死地而後生,我有分寸。”
姜青野探头上前,喝尽了悬黎盏中的茶,再将自己茶盏中的茶也一口喝掉,“我爱惜你的名声,一如你爱惜我的,所以我不认同你这麽做。”
嘴上说着不赞同,但却不会强硬地制止她,打乱她的计划。
夜漏三响,垂拱殿的铜铃在穿堂风里轻颤,震碎了满殿沉寂。
明黄仪仗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陛下却搭着高德宝的手,缓缓跟在仪仗後头,昏昏沉沉地走,萧悬黎扮猪吃虎,他隐约有察觉,但从来不深想,今天真是被萧悬黎一耳光给打醒了。
可萧悬黎没有歇斯底里,那双与大娘娘如出一辙的浅瞳子里映照出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他,跳梁小丑一样。
萧悬黎甚至能清晰地察觉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她死。
御赐的玉佩都能送人,胆大包天!
不知是送给了谁,谁又同她一样胆大包天,竟敢收当朝天子的佩玉。
陛下胡乱地想着,才踏入殿门,便见烛火摇曳中,一抹素白身影直直跪伏在地,正是贤妃与後头一个巨大的箱子里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是已经许久未在御前当值的贤妃胞弟邓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