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轻声叹了口气。
大娘娘在上首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笑不做声。
小彩帐底下的四个人之间自有暗流,无瑕顾及彩帐之外的各怀心思。
姜青野最後才将目光落到身侧的悬黎身上,“我对蹴鞠最深刻的印象,便是曾经见过一尾漂亮的鱼,我说得对吗,长淮郡主?”
明明是尊贵庄重的封号,不知怎的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叫悬黎觉得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旖旎。
悬黎不偏头看他,他便一直歪着头等悬黎。
悬黎皱起眉瞧过去时,姜青野却不再看她,只是嘴角加深的笑意格外刺眼。
场下的哨声在此刻响了。
原本对峙的青红双方立时动了起来,青方球头将球高高抛起,流畅的动作才真像一只入水的鱼。
那人眉目英挺却气质柔和,那是姜青野的大哥,姜青源。
而青衣队友们迅速跑位,与姜青源配合展开争夺。
青红双方共二十四位球员,皆是有武艺底子的郎君,青青红红混在在一起,运用各种技巧,拐丶蹑丶搭丶蹬丶拈,配合默契地抢那一颗金线球,红方球头在姜青源脚底下虚晃一脚抢走了球,彼此之间传递。
红方球头擡头,白皙的脸上是志得意满的骄傲。
“还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啊秦师傅。”若不是有女眷在此,他都要站起来拍桌子吹口哨了。
秦照山与红方球员虽未长久磨合却配合默契,已经试图将球踢过“风流眼”得分。
秦照山看准时机,起脚射门,球如流星般飞向“风流眼”,姜青源带领的青方球员也不甘示弱,纷纷跃起,如同拔地而起的翠竹节节拔高,试图阻挡球的去路。
临门一脚,被姜青源腾空一脚踹出老远。
青红两方如争食的鱼群,向金线蹴鞠的方向追出去。
“精彩,这可比齐云社的场子有意思多了。”萧云雁雨露均沾,先看照楹後看悬黎,连悬黎边上的姜青野他都照看了一眼。
“为什麽选他们两个做青红双方的球头呢?”悬黎抓了一把干果子给云雁,眼神示意他给照楹剥一盘。
一转头自己面前多了一盘核桃榛子,这会儿姜青野倒是不表功了,眼睛直直盯着场中的兄长,好似这盘干果与他无关。
一只手上还缠着裹伤布,也不知道是怎麽剥了这样一大盘。
不来疾言厉色,该走水磨功夫,悬黎想与他吵一架都没有个由头。
“秦照山打不过我兄长,这一局他必输无疑。”姜青野没回头,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悬黎与秦照山也算切磋过,知道秦照山的蹴鞠水平,才想问问为何如此笃定,一位小宫娥走上前来行礼,“郡主,太妃娘娘有请。”
悬黎没有立即起身,打量了那小宫娥一圈,神色淡淡道:“太妃可有说何事寻我?”
粉袄小宫娥低垂着头恭谨道:“杨娘子来了家信,提及郡主,所以太妃娘娘才遣婢子前来请郡主走这一遭。”
经过前头的事,想来太妃也不敢再打她的主意,太妃的母家在思芃出宫後,没两日便被贬出京城去了。
太妃就算因此事怨怼,只怕也不会怨怼在她身上。
悬黎盯得那小宫娥浑身不自在的时候,陡然松了口,“既是思芃的事,那我便走上这一趟。”
小宫娥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忙不叠地在前方给悬黎引路。
姜青野一直注意着悬黎的动静。
见她走了,云雁又没个反应,忍不住问道:“不用跟上去瞧瞧吗?”
话是对着云雁说的,眼神却一直追随者悬黎离去的方向。
云雁心大得很,“不需要,萧悬黎没什麽力气,但有得是手段。”
这话也不算浑说,姜青野深有体会,只是还是会担心。
站起身来,“我去透透气。”
云雁看破也说破,“去萧元娘身边透透气吗?”
回他的是姜青野坚定的步伐,挺拔的背影和飞扬的马尾。
“好了,”萧云雁将照楹手里被捏得全是指印的桃子解救出来。
“他们都走了,这下你有什麽心事都可以说了吧。”
于他而言,温照楹的心思太好懂了,她今日都没同萧悬黎说一句话,还神不守舍的,一定有问题。
照楹每每有心事都喜欢捏软和东西,这麽多年都没有变过。
“呆雁,”照楹声音飘忽,竭力镇定尾音犹颤,“你觉得我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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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没能写很多,s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