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在心里想了想这个名字,找出一些记忆来。
李凭,就是李木匠家的小儿子,年纪比张稚大个两岁,模样长得倒也俊朗周正,能配一配张稚。
再者,李木匠的手艺十里八乡都闻名,这些年为着李凭娶妻攒下来的家産不薄,张稚嫁过去也不算是亏待。
想了想这些,张平的心舒缓下来。
“你喜欢李凭吗?”
面对张平的问题,张稚眨了眨眼,顿了一秒,干脆道:“喜欢。”
延迟的一秒,对于张稚来说格外漫长。
她先是大脑一片空白,显然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茫然无措之际,面前逐渐浮现出李凭的脸,看起来相貌堂堂,她心情一愉快,嘴角勾了起来。
可能这就是喜欢。
“那就好。”张平一脸欣慰起来,承诺道:“只要他来提亲,爹爹就应下你们二人的婚事。”
“太好了,谢谢爹爹!”
日光偏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动,张平擡头一望,不知不觉时间过的差不多,宴席要开始了。
“稚儿,先不和你多说了,爹还有客人要招待,你在这好好待着,爹先走了。”
张平又顺着来时小路走去了前院,此时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座无虚席,热热闹闹,酒水瓜子皆已经上了一轮,马上要开始上硬菜。
他满足地看着眼前一切,又和客人寒暄几句,回到了一开始的大门口。
“怎麽样?没放什麽奇奇怪怪的人进来吧?”张平问道。
守门的小厮拍了拍胸脯,从怀里掏出一叠折页,“老爷放心,进去的客人都是带着礼金来的,礼金数目,我都记下来了。”
张平粗略翻阅一通,格外注意到一个名字——赵季。
礼金一万钱!
这个名字瞧着倒是陌生,没见过,大概不是云水县的人,不过既然这麽慷慨大方,张平也就不追究了。
张平额外打点小厮一点钱,“做的不错,马上要传菜,这里不用守着了,进来帮忙吧。”
张平临走将门稍稍一带,露着一条缝,等会儿要是李凭带着聘礼和媒人来,也好方便。
张稚的及笄宴便开始了。
刚混进来的赵季,只带着一个见多识广的兄弟,寻了人少的一桌坐定。
“雍声,这是什麽宴会?这麽这麽多人。”赵季问道。
雍声四处张望了下,“主公,我也没看出来,再等一会儿看看。”
当今乱世,赵季带着一帮人起义,刚在鶖河县打赢了一战,不料对方援兵速至,他们剩馀的人被追杀七天七夜,一路逃到云水县。
两人言语间,一盘色泽诱人的红烧狮子头便被端上桌。
赵季动了动筷,好吃。
吃饭间隙,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逐渐传到宾客们的耳朵里。
“各位,大家都知道我张平,读过书,认几个字,这一生没什麽大出息。”
“只不过蒙受上天恩宠,做了个小小吏官,幸得膝下五个女儿,如今便是我小女儿的及笄日,我真是由衷地高兴,感谢大家夥来捧场啊——”
话落,雷雨般的鼓掌声伴随着和气的道喜声渐入他耳。
“张大人好福气。”
“恭喜恭喜……”
一时经久不息,场面热烈,气氛活跃。
张平喜上眉梢,“各位都是云水县的父老乡亲,也是小女稚儿的叔伯姨嫂,咱们也不见外,我让稚儿出来,跟大家见见面。”
赵季听见这话,和雍声对视一眼。
他们这是混进了一个叫稚儿的女子的及笄宴?
赵季再怎麽混不吝,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甚妥当,正要趁衆人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带着雍声溜出去。
“稚儿。”
张平一声,止住了赵季的步伐。
静了一刻。
须臾,堂屋左侧,藤萝墙上绿意正浓,光影斑驳,转出来一个娇俏的红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