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纠缠下去,按照她们落入的这高度,不做缓冲,等会摔在地上不成肉泥也变残废。
君卿摸出腰间的匕首,直刺向墙壁,铁器与石墙高速摩擦,竟迸溅出几星火光来。
“君卿……”
她赫然回首,一纵即逝的光亮中,看清了来人的脸。
“汨罗!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汨罗握着她的手,猛一送力,那匕首瞬间没入石墙,他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紧攥着匕首:“松开手,我来。”
君卿果断松手,一瞬间下坠的力道全部悬于他手上,汨罗发出一声低鸣。
君卿摸了一把墙壁,又从腰带上扯下一枚环佩兜手一抛,旋即便听到咚的一声响,极其清脆。
“这个深度几乎已经接近地下暗河了,我们脚下的这块暗流不深。汨罗,你松开手,我们一同跳下去。”
汨罗哑着声音:“好。”
他一松手,两人相拥着的身体急速下坠。
君卿暗自运气,却发现托住她腰身的手也带了力道,两人轻飘落入水中。
她笑道:“看来这段时间,你也没有荒废度日啊。”
腰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君卿跌进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那颗急速跳动的心。
“就差一点,我要是再晚来一点……”他声音里带着後怕。
君卿抚着他的背:“这不是赶上了吗,而且我只是跳个密室,又不是跳阴曹地府,你怕什麽……”
汨罗擡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许胡说。”
君卿心中原本还紧绷着的弦,当看到另一个人比她还要紧张时,骤然松了,她挠了挠他的腰:“不过就算跳阴曹地府,你也得跟着我一起,别忘了你当初可是这样跟我说的。”
汨罗放下的手又重新捂了上去。
君卿笑得不能自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下来是有正事的,季铮被关在这个下面,我们得去找到他。”
汨罗揽住她的肩:“地下暗河,错综复杂,往往有许多分叉口,既然有人被关在这下面,必定是地势高处。”
两人并行走着,越行越窄,水位也越行越深。
君卿道:“你水性如何,我们干脆直接下潜游过去。”
汨罗捏了捏她的手指:“不用担心我。”
君卿闭气下潜,两人一左一右摸着两边的石壁,越潜越深,而後依稀见一洞口,两人相视一眼,穿越了那洞。
气息即将耗尽,君卿做了个朝上的手势,两人急速往上,露出水面。
竟是一处灯火通明的山洞,正中间是一座水牢,里头用铁链吊着一个囚犯。
君卿朝中心游去,她抓着水牢的铁壁,跃出水面。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缓缓擡起了头。
“未曾想老朽临死前竟还能见到生面孔……”
君卿红衣黑发,目光灼灼:“您……是季首辅?”
汨罗紧跟着她上岸。
“是他。”
他稀疏的灰发稻草般散着,身着灰色的囚衣,腰部以下浸没在水中,身上倒是没什麽伤。
季铮看着她,那双眼睛在跃动的烛火下竟闪烁着光辉:“姑娘能到此处,想来并非意外。”
君卿不认识他,却也曾在上长安城路上听过他的善名,不论朝局如何,她心中对他是有敬佩之意的。
她拱手作揖:“在下名唤君卿,季首辅乐善好施,百姓无不敬仰,在下亦是钦佩。”
季铮笑着,他一动,吊锁着他两条胳膊的铁链也随之一动,发出泠泠之声。
“老朽为的,不过所作所为无愧于心,至于那身前生後名,就留给後人去评说吧。”
君卿心中不忍,她敲了敲这水牢,是用实铁浇筑而成,非凡人之力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