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敌了,这太傅卑鄙无耻极了。自古以来唯有小人最难杀,难怪庄主派他暗杀他。
只是今晚没能干掉他,太傅府势必会加强巡逻,接下去要再杀他就麻烦多了。
不能再贸然行动,安钦只好白日里继续扮成平民百姓,天黑了换上夜行衣跃上墙头,仔细观察太傅府中的人头分布——这次他穿裈裤了,还穿了两条。
不出安钦所料,有了第一晚的暗杀失败,府中的护卫加强了一倍,半夜连烛火都不熄了。
他在屋檐上待了一整个夜晚,还是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沈宴珩的寝屋外每隔五步就有人站岗放哨,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安钦只能无功而返,趁着天还没大亮,睡了两个时辰,换上百姓装扮,又往太傅府附近溜达,见机行事。
太傅作为太子和各宫皇子公主的老师,位居三公,官至一品,无重大要事,是可以不去早朝的。
当今皇帝子嗣单薄,只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两位公主早已成家立业,小儿子又尚在襁褓之中,只有太子和三公主两人年纪相仿,还需要读书,沈宴珩只需要重点教这两人,因此平日里也算十分空闲。
安钦等了一早上,也没见太傅府的大门打开过,就近在小摊前吃了四个肉包一碗馄饨,继续恶狠狠的盯岗。
皇天不负有心人,午时过半,那日叮叮当的太傅府马车从偏门牵了出来。
沈宴珩穿了一身素雅的圆领袍,拿着一把折扇和一本书,由小厮扶上了马车,又是那副弱不禁风风吹就倒的文人模样。
无耻小人!
安钦回忆起那晚上和他过招的男人,暗骂了一声,紧随其後,发现他是进了皇宫。
皇宫守卫森严,白天没法潜伏,安钦便跟着太傅府的马车原路返回,在偏门蹲哨。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那辆马车又从太傅府偏门牵了出来,准备去宫门口接沈宴珩回府。
安钦就趁机从後窗上钻了进去。
马车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到的要大,足能容纳三四人宽敞的坐,这不免让安钦想起了庄主,庄主的马车也是这般大,车中还隔着两层纱帘,就像宫殿似的。那时下令带他和安芯儿走的少年坐在马车最里面,像庙堂上供奉的菩萨,即便见不到脸,安钦也能想象出纱帘後面是怎样一副慈悲天容。
他和安芯儿是从那一天有了家,不用再毫无尊严的活着。
想到那天神般的人,安钦神情柔了柔。
马车被牵动的行驶起来,安钦收住向往,板起脸,带上面巾,掀开座位下的木板钻了进去。
庄主有令,沈宴珩的命他志在必得!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行驶到皇宫外。
又不知等了多久,两边的护卫队才开始有了动静。
来了。
安钦眯起凌厉的双眸,静听着脚步声,心中数着数。
待对方掀开帘子进了马车,正准备坐下之际,安钦破板而出,拔出匕首刺了过去。
沈宴珩吃了美人计的暗亏,早做足了要被这天下第一的刺客暗杀的准备,时时都提防着被杀。
见安钦跃起的那一刹那,眸中惊讶一闪而过,笑了笑,扔出手中的书让对方一剑刺穿削减攻势,随後趁势旋身握住安钦的手腕,绕到他身後。
安钦怒然回头出掌,沈宴珩贴着他的身体退了一步,单手一捞,马车恰好又动了起来往前晃动,安钦便猝不及防的跌坐到了沈宴珩的腿上。
卑鄙!!!
“这麽急着投怀送抱,还说不喜欢我,小刺客,老实交代,尾随我几日了?”
无耻!!!
安钦一个肘击想与人拉开距离,却不料沈宴珩竟直接闷声受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这只手,把他牢牢的钳在怀里了!
这是姿势极难挣脱,何况抱住他的还是一个身形比他高一些的成年男人。
沈宴珩轻轻在安钦背後吹了一口热气,安钦浑身一震,寒毛都竖了起来。
双手交叠在胸口被牢牢拉住,这个姿势安钦使不出力气,只能擡脚去攻。
“大人?”
一旁随行的小厮察觉里面的动静,伸着脖子唤了一声。
“无碍,大人在锻炼身子。”沈宴珩淡淡说了声,随後靠近刺客的耳根,“低声些,偷着来见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我在车内的奸情,你可怎麽和你的主子交代。”
无中生有,胡乱造谣!
庄主怎会听信此等谣言!
但安钦还是咬牙切齿的收住脚。
倒不是被这无耻之徒说中怕别人误会他们的奸情,而是暗杀当朝太傅一事若是暴露青天白日引来别人围观,他死倒是不要紧,牵扯上风月山庄,就是不必要的麻烦了。
眼见安钦老实了,沈宴珩更是肆无忌惮的摸着他的手。
这也摸摸,那也捏捏,亲昵的贴着他的後背,蹭着颈间闻了闻,低沉笑道:“今日也是洗干净来见我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沈宴珩:我都拿命当诱饵了,还不许我趁人之危?小嘴真甜
安钦: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千里之外的沈贵:今天一颗心七上八下,主子还没来信,不会真的死了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