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元年春的京郊,暖风裹着艾草的清香,漫过兰芷园的竹篱笆。江兰蹲在菜园里,指尖拂过刚冒芽的生姜苗——这是她去年秋天亲手种的,如今嫩叶舒展,像极了当年在汉军旗包衣营里,她偷偷种在破陶罐里的那株野草,脆弱却透着韧劲。
“奶奶,奶奶!你看俺摘的玉米!”清脆的童声从篱笆外传来,岁的江念馨提着小竹篮,里面装着三个金黄的玉米棒,小辫子上还沾着草屑。这是江石头的孙女,自江兰隐居后,每个月总有大半时间住在园里,成了兰芷园最鲜活的生气。
江兰直起身,接过竹篮,笑着帮她拂掉草屑:“念馨真能干,摘的玉米都这么饱满——咱们今天就用这玉米学算术,好不好?”
“好!”念馨蹦蹦跳跳地拉着江兰的手,往中院书房走。竹篱笆上,江王氏织的“五谷丰登”布帘在风里飘着,布帘上的玉米、小麦图案,针脚细密,是老人花了半个月才织成的——她说“这是新政的好兆头,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中院的书房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楠木书桌上。这张桌子是江老实去年冬天新做的,现在他的视力虽不如前,却依旧能精准地凿出榫卯,桌面正中央还刻着四个小字“实务为要”,是江兰让他刻的——这是她半生改革的核心,也是想教给念馨的第一课。
江兰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小木秤,这是江老实特意为念馨做的教具,秤杆上刻着到o的数字,秤砣是个小小的玉米形状。她把三个玉米放在秤盘里,对念馨说:“念馨看,这三个玉米重斤,要是分给爷爷和奶奶两个人,每人能分多少?”
念馨歪着脑袋,伸出小手数:“、、……分给两个人,每人个,还剩个!”
“没错!”江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剩下的个,就是算术里的‘余数’——当年你大宝伯伯管瑞祥号分铺时,就是用这样的法子算粮价,才没让士绅多收钱,百姓才能买到便宜玉米。”
“士绅是坏人吗?”念馨眨着大眼睛,指着书架上一本泛黄的册子——那是南洋分铺的亏银文书,封面上还贴着“胡椒溢价o”的小纸条。
江兰拿起文书,轻轻翻开:“士绅不是坏人,只是有些士绅想多赚钱,就会囤粮抬价,让百姓买不起。你看,当年南洋分铺的伯伯们,就是因为没算清胡椒的价格,被番商多骗了ooo两银,这些银要是换成玉米,能让周阿福爷爷家吃半年。”
“周阿福爷爷是谁?”
“是河南的一个农户,”江兰走到菜园旁,指着种艾草的地方,“当年他种的玉米遭了蚜虫灾,差点饿死,后来用了赵老汉爷爷教的法子,才保住了庄稼——咱们园里种的艾草,也能帮人治病,就像孙郎中爷爷用艾草灰给士兵止血一样。”
念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突然蹲下身,摘了一片艾草叶,小心翼翼地放进小口袋:“那我把艾草带回去,给生病的小伙伴治病!”
江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满是暖意。她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也是这样懵懂地学着适应这个时代,如今却能把新政的故事讲给下一代听——这或许就是传承的意义,不是权力的延续,是初心的传递。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江王氏端着一碗生姜水走进书房,老人脚步虽慢,却依旧稳健。她把碗递给江兰:“丫头,快喝了吧,春日风大,喝碗生姜水防感冒——这还是你当年教百姓的法子,咱们自己可不能忘。”
江兰接过碗,温热的生姜水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辛辣,却让人心头一暖。她想起雍正元年,她第一次用生姜葱白治好了江王氏的感冒,从那以后,生姜就成了江家餐桌上的常客,也成了新政医馆里最常见的药材。
“娘,您也喝一碗。”江兰给江王氏也倒了一碗,“念馨刚才还说要带艾草给小伙伴治病,以后咱们多教她认些药材,学些算术,长大了也能帮百姓。”
江王氏笑着点头:“好啊,这孩子聪明,上次你教她认生姜,她转眼就告诉厨房的张婶‘生姜能治感冒’,比你小时候还机灵。”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江老实扛着一把新做的木梯走进来,梯子上还挂着一个小木盒:“丫头,俺把赵老汉的农桑笔记修好了,你看这木盒合不合适——以后念馨学农桑,也能看这些老法子。”
江兰接过木盒,里面装着赵老汉的笔记,纸页已经泛黄,上面还留着老人用炭笔写的“蚜虫防治法”:“玉米叶上有蚜虫,用石灰和草木灰撒,三天就好”。这些笔记是江兰特意从河南带来的,是新政农桑最珍贵的财富。
“爹,您这手艺还是这么好。”江兰摸着木盒的纹路,“以后念馨学农桑,就用这笔记当课本,比经义书管用多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老实哈哈笑起来:“俺这木工活,能帮着传新政的法子,比在京营修军械还舒心——等俺再给念馨做个粮样盒,把瑞祥号的江南米、南洋胡椒都装进去,让她认认各地的粮食。”
日子就这样在温情的日常里缓缓流淌。每天清晨,江兰陪江王氏煮生姜水;上午教念馨学算术、认药材;午后在书房整理旧物,偶尔翻看南洋分铺的手册、兰馨医馆的药方册;傍晚带着念馨在后院荡秋千,听江老实讲做木工的诀窍。
乾隆元年四月的一个雨天,江兰坐在书房里,翻看着堆积如山的旧数据册——有河南军屯的粮耗表,有兰馨医馆的诊疗记录,还有瑞祥号的公益银明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竹篱笆上,出沙沙的声响。她突然觉得,应该把这些经验写下来,不是为了留名,是为了让后来当官的人,能少走些弯路,能记得“新政的根在百姓”。
“小宝,你来得正好。”江兰听到院门口的脚步声,知道是江小宝来了——他如今是新政数据总核,每个月都会来园里送一次最新数据。“我想写本《治世策》,把新政这些年的农桑、医馆、商业经验都记下来,你帮我整理些数据,比如河南的亩产变化、医馆的就诊率。”
江小宝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姑母放心,我这就去整理——去年河南的亩产已经到石了,比雍正元年翻了一倍还多;兰馨医馆的诊疗量也从年万人次涨到了万人次,这些数据都能写进书里。”
从那天起,江兰的书房里多了一叠厚厚的稿纸。她每天写两个时辰,先写《农桑篇》,把赵老汉的蚜虫防治法、玉米选种技巧都记下来,还附上江小宝整理的“雍正元年至乾隆元年河南亩产变化图”;再写《医馆篇》,收录孙郎中的感冒方、艾草止血法,详细记录“官督民办”的改革细节,比如“百姓监督会要选名农户,每月查一次账本”;《商业篇》里,她写下瑞祥号的三则铁规,还有南洋胡椒验货的“三验法”,特别强调“每年o利润要做公益,建医馆、助学”。
念馨常坐在书桌旁,用彩笔在稿纸边缘画小画:画江兰教她算粮价,画孙郎中给百姓看病,画瑞祥号的伙计送粮食。江兰看着这些小画,笑着把它们贴在书房的墙上,说:“这些画都是《治世策》的好插图,以后看书的人,也能知道新政的故事。”
江王氏则每天煮茶时,都会多温一碗生姜水,放在江兰的书桌旁:“丫头,久坐伤身子,喝碗生姜水暖暖,别累着。”江老实也没闲着,他给江兰做了一个“书挡”,防止写好的稿纸被风吹乱,书挡上还刻着“民生为本”四个字。
乾隆元年冬,《治世策》初稿终于完成。江兰让江小宝送了一本至军机处,没几天,弘历就派李卫亲自来兰芷园。岁的李卫穿着巡抚官袍,手里捧着《治世策》,脸上满是激动:“江大人,皇上读了您的书,当即下旨定为地方官学必读书——您写的‘官督民办’,我在浙江推了半年,农户就诊率从o涨到o,百姓都念您的好!”
江兰笑着请他坐下,递上一杯生姜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书,是所有新政人的书——是赵老汉的农桑经验,是孙郎中的药方,是瑞祥号伙计的辛苦,才有了这本书。”
李卫翻开书,指着《医馆篇》的“百姓监督会”章节:“我按您写的,在浙江每个医馆都设了监督会,选的都是像陈阿婆这样的老农户,再也没人敢贪腐药材银了——陈莲还说,要把您新收录的‘葱白治咳嗽’方,贴在每个医馆门口。”
正说着,陈莲也来了。岁的姑娘穿着医馆的青布衫,手里拿着一本《治世策》抄本:“先生,我把您的书抄了几十本,分给各地医馆,河南的医馆还按您写的‘艾草止血法’培训郎中,现在士兵们外伤止血,比以前快多了!”
江兰看着李卫和陈莲,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治世策》不会只是一本放在书架上的书,它会变成医馆里的药方,变成田埂上的农桑技巧,变成商号里的公平规则,一直传下去。
乾隆二年春,兰芷园的生姜又芽了。江兰带着念馨在菜园里种玉米,念馨拿着小木秤,认真地称着玉米种:“奶奶,o斤玉米种,能种亩地,对不对?您书里写的!”
江兰点点头,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岁穿越过来的那天。那时的她,还是个找不到工作的护理专业毕业生,蜷缩在汉军旗包衣营的破屋里,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而现在,她有了兰芷园,有了家人,有了一本能帮百姓的书,有了一个能传承初心的孩子。
“奶奶,您在想什么?”念馨仰起头,小脸上满是好奇。
江兰蹲下身,握住她的小手,指着满园的玉米、生姜、艾草:“奶奶在想,以后念馨长大了,要记得好好种玉米,好好学算术,好好帮百姓,好不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好!”念馨用力点头,“我要像奶奶一样,写一本帮百姓的书!”
江兰笑着把她抱起来,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院门口,江老实正在修新的木秋千,江王氏在织“实务布书”,远处传来漕船的号角声——那是瑞祥号的漕船,正载着新粮,驶向需要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的田园生活,不是退隐,是另一种传承。她不再需要权力,不再需要官职,因为新政的根已经扎进了百姓心里,因为她的经验已经变成了官学的经典,因为像念馨、陈莲这样的年轻人,会带着“实务为要、民生为本”的初心,一直走下去。
那天晚上,江兰坐在书房里,在《治世策》的最后一页,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治世不在经义,在粮袋满、医馆近、百姓笑——吾辈当以此为任,代代相传。”
窗外的月光洒在稿纸上,也洒在书架上的旧物上——南洋分铺的手册、赵老汉的农桑笔记、念馨的小画。江兰合上书,心里满是平静。她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圆满——从穿越者到时代变革者,从包衣之女到精神传承者,她没辜负自己,没辜负雍正的托付,更没辜负那些信任新政的百姓。
兰芷园的夜,安静而温暖。远处的京城里,《治世策》的刻版声还在继续,那声音,像一粒种子,正在土壤里芽,准备长成庇佑百姓的参天大树。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
喜欢大清卷王:开局给雍正打工请大家收藏:dududu大清卷王:开局给雍正打工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