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脆弱的小饼干,一个杜兰特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好吧,但是作为朋友,如果杜兰特做得太过火,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你真是一位好朋友,我是不是该为此感谢你?”
“以什么身份,”乔利亚着重强调了他的称呼,“霍尔维斯殿下?”
霍尔维斯回身看了一眼熟睡的图安,喃喃道,“这得看他了。”
挂断通讯,霍尔维斯走到床边。
这是一个不记名入住的自助旅馆,房间十分狭窄,只容得下一架单人床,一个单人书桌和一把木质椅。
床上,图安正在安眠,奶浆一样洁白无暇的月光从窗外灌入室内,从桌面流淌至地面,又攀爬到床铺之上,为安眠之人镀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纯白月影。
霍尔维斯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像是观赏一种现象一样注视着图安。
“醒了吗?”
他问。
图安睁开了眼。
他开口,嗓子很哑。
“你对我做了什么?”
霍尔维斯不回答,只是问:“感觉如何?”
图安转过脸,盯着天花板。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挺好的。”
事实上何止是挺好。
他现在不仅不难受,甚至有些舒服,舒服得他有点不适应。
舒服过头了。
霍尔维斯说:“你不该把抑制器摘下来。你把它摘下来做什么?”
“我想,我一摘下来,你应该就能知道。”
霍尔维斯没有否认,只是说:“这样很危险。”
图安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好半天,才说:“我忘记了。”
西茜桉的百科全书上说,进行过交尾的雄虫,信息素会变淡,不具备过分的吸引力。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忘记那件事了。”
霍尔维斯语气温和:“也许是你不想想起来。”
图安无声地笑了笑:“哦,是吗,但其实我觉得那不算什么很坏的回忆,要我说,甚至有点可惜呢。”
他扭头看向霍尔维斯,语气里充满挑衅:“你欠我一次。”
说了多少次了,没有雄虫会这样说话,雄虫对自己魅力的吝惜,如同一个守财奴手握最后的钱币——
霍尔维斯放弃纠正对方的思维方式。
非主动占得口头便宜的霍尔维斯笑笑:“好,我欠你一次。”
“我帮你请假了,你可以明天再回学校。”
“向谁请的?”
“你以后会知道的,”霍尔维斯提醒他,“别忘了,你还没有正式入学,如果没有攒够足够的筹码,学校依然会以资质不足的理由把你请出去。”
筹码,图安想起那些绿色的小瓶盖一样的东西,突然又想到了鬼覆面。
鬼覆面面具下的脸——
图安头又疼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
鬼覆面你的面具下面藏着什么?
鬼覆面说图安看到他面具下的脸会后悔,但实际上,图安根本记不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的记忆像是被人抽走了一部分似的。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他在神弃牙的时候。
他们进入了悬棺,看到了水晶棺里的茧衣,图安着了迷似的想要触碰那副茧衣,茧衣却在他面前粉碎风化。
那之后的记忆也如同被人抽走了一样,及时努力回想,也是一片空白。
后来霍尔维斯说起,只是说他晕了过去。
可是入学考试的时候,他总不可能在鬼覆面面前晕了过去吧?
那份记忆去了哪里?
他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