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眼里的不甘,变成了阴物天生对于正法的恐惧。
愈韶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谢将军拎着一个白花花的玩意儿,走近一看,正是刚刚女工读生身上附着的小鬼。
愈韶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点,问:“将军,这是……”
说好的除非考生快被打死否则不能出手的呢?刚刚他出门一趟,也没遇到什麽啊?
谢必安保持拎着小鬼的姿势,撇了下头:“进去找一下,应该有个小棺材之类的,或是娃娃,抓出来。”
愈韶打开手电筒对着黑漆漆的仓库里面一照,咽了口唾沫,还是一步一挪的走进去了。
仓库大的令人心慌。
他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果真在最里侧找到了个镶金的小棺材,里面躺着具小小的干尸,它黑柴干瘪,皱缩的眼皮紧闭着。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范将军也来了,凑在他谢将军身旁讲话。
这本是挺正常的一幕,不过就是凑得太近了……
这都快能碰上耳尖了。
愈韶站在仓库中央看着谢必安左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右手提着小鬼在范无咎面前上下晃了两下,然後讲了句什麽。
范无咎指尖一拈,托起一捧阳火,然後挪到了小鬼底下。
小鬼哗啦一声吐了。
愈韶:“……”
它吐出来的不是预想中半消化的食物,而是一滩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白烟。愈韶抱着小棺材走出来,小鬼顿时就想往里钻。
最终小鬼被一趟不到十分钟送去了地府下面,愈韶眼巴巴地看着谢必安问:“那小鬼……怎麽样了?”
“跑来恶心人,顺手抓了。”
“那我的考核……”
这就等于考卷被主考官写了,那是不是得重考?
愈韶欲哭无泪。
谢必安摸了下脖颈,偏了一下头。
他抓的时候心情不佳,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而某人在旁边很不厚道的笑了……
愈韶有点委屈,看着他的表情好像立马能落下几滴金豆子。谢必安说:“抱歉。”
“没关系。”愈韶声音闷闷的:“我再找找应该就有了。”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很郁闷。毕竟这种东西基本看缘,搞不好下次遇到个特别难搞的呢?
要是能突然又出来个鬼,特别好处理的那种就好了。
愈小朋友天真的想。
女工读生在医院挂了一天水就没事了,还得多亏愈韶那句安魂咒。
他本来打算今天早早收工就回旅馆,好好睡一晚後再次踏上漂泊之路,奈何不知怎麽的今天事特别多,女工读生和他一边洗碗一边聊天,聊着聊着,距离打烊已经过了一小时。
其他人渐渐走光了,他们还有活要干。
愈韶就着哗哗流水声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吓得小姑娘连忙道谢,他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借着放盘子进烘干机的名义转过身去。
“嘶……”
小姑娘忽然弯下腰来按了一下脚踝,咕哝着说:“奇怪,我也没嗑碰着哪里啊,怎麽流血了。”
愈韶很有怜香惜玉的风度,当场就过去了。只是人还未至,先闻到了一股恶臭。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夏日里腐烂的食物和腐植土混在一起,每天还会被倒上那麽几捧洗脚水,积累几个月後飞满了苍蝇。
“什麽味道?”
小姑娘也闻到了,放下裤管探头看过去。
愈韶因为披着皮又没开眼,如果谢丶范任何一位在这边,就会看到——
本来一旁他们准备洗完碗放进冷库的食材已经成为了群鬼的盛宴,它们有些像白天那个小鬼一样用嘴吃,但是因为没有实体,所以是趴在地上隔空吃,而有些就飘在上空猛吸一口,就像在嗅闻香味。
袋子里的瓜果和生肉随着这些动作快速萎缩腐烂,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愈韶虽然没开眼,但架不住见识得多了,看到这般情况也知道怎麽回事。他煞白着脸,一把拽住小姑娘的手:“快跑,走!”
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双腿一软就往下瘫。愈韶拉着她使了法诀往,擡起一只脚墙上一踹,顿时两人如同狂风中的纸鸢般倒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