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情况糟糕至极,没人能够理解,也没人能够拯救。
难道要他杀死另一个自己吗?
或者……
在他体内,两种完全矛盾的意识互相搏杀,到最後,只有胜利的那一方存活下来。
多麽残忍的事实。
所以每每想到这些,俞忱总是很逃避。
但他不想让哥哥不开心。
餐桌下,俞忱捏了捏手指,对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他犹豫许久,终于开了口。
“那,哥哥请假了吗?”俞忱问。
司舟点头:“嗯。”
他神情缓和了些,柔声道:“已经联系好了,你愿意跟我去吗?”
像是怕俞忱会拒绝一般,他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是,总要去面对的不是吗?”
俞忱抿了抿唇,没说话。
碗里的饭还有最後一口,他埋头给扒拉完了,然後又捧起盛满排骨汤的碗,开始小口小口地喝。
司舟轻叹。忽然用一种近乎受伤的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口吻,问他:“俞忱,虽然这麽说可能有点自恋。但是,你能不能为了我……勇敢一次?”
“……”
俞忱怔怔地看着他。
他好像从没听见过司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那麽轻丶又那麽破碎,就像房檐下正在抖落的雪花。
他想说不,你一点也没有自恋。
因为你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在我心中占有多麽重要的位置。
俞忱舔了舔嘴角。
残留的汤汁虽有点苦涩,绕了一圈後,却又是回甜的。
他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俞忱想了想,不确定地问:“哥哥陪我一起去吗?”
他的眼神充满依恋。
像一个可怜巴巴仰着头,拉着大人衣角,求求大人牵着他的手,亲自送他去“幼儿园”的小孩子。
司舟垂眸看着他,笑了声。隔着不宽不窄的小桌,俯身凑近,用手指蹭了蹭他的唇,说,“不然呢?”
司舟说话的声音很低,冷冷的,却有着十二分的柔情。他说,“俞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会一直陪你,陪着你……战胜它,克服它。”
“好不好?”
这仿佛一种蛊惑。
让俞忱没有办法说出一个“不”,只能心动不已地,乖乖回答他,说“好”。
——怎样都好。
如果说温柔是把杀人刀。
那麽俞忱也只能很没出息地引颈就戮了。
甜美的血液流淌下来,他会为对方赴汤蹈火,去任何地方。
下午,两人各自回房间小憩了一会儿,就跟邹珩告了假,出发前往市里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