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担心温喻出事,回来见到这样幅画面。以为温喻仍在记仇,“放心,真要害你,没必要等到现在。”
“…”温喻默默把头缩回去,凶巴巴警告他,“睡觉,你出去。”
床上鼓囊囊成团,发出窸窸窣窣抗议声。谢庭站在床边,嘴角弯起抹纵容轻笑。关灯,离去。
窗外夜色褪去,天空边缘被晨光晕染成片模糊鱼肚白。城市轮廓于微光中依稀可辨。
光线越过窗台,温喻坐在桌前机械啜饮牛奶。来书中世界这麽久,还是今天才和谢庭吃饭。
他们相对而坐,中间隔着银河。无太多言语,陶瓷勺偶尔碰到碗壁,发出清脆声响。温喻暂时懒得开口,谁家好人早上六点吃早饭。
“吃完,走路去医院。”谢庭放下拿铁。
温喻瞬间僵住,眼睛猛地睁大。下秒,剧烈咳嗽从胸腔出爆发,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样。手按住膝盖,一手拍胸口。
“你车呢?”温喻想到昨天事情,“赔完和医药费就破産?”
“……”谢庭扶额,抽纸巾递给他。改天要好好感谢温家,他能长到二十一岁,很奇迹。
温喻擡手做出停动作,解锁手机打开某德。怼谢庭脸上,“你住这麽山嘎嘎,我先中暑。”
“我送你到市中心。”谢庭让步。
“行。”温喻见好就收,惦记着任务,“你能和我一起吗?”进度迟迟无推进,谢庭很少和他相处,只好他主动些。
“晚上来接你。”谢庭说。
刘叔见二人吃完,上前收拾。瓷器碰撞发出极其轻微声响。温喻见管家忙碌的手,身体微微前倾,帮忙递过手边的空杯。
“我来就好。”刘叔打心眼里喜欢温喻。踏实勤快,毫无架子。房子太大,空得让人孤独。
那天浑身湿透的少年站在谢家门前,黑发滴着水,睫毛下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谢庭还是把人放了进来,交代他第二天把人带走。夜里家人生病,冲冲赶回。事情打理完,得知谢庭带人回了老宅。嘱咐他,将人照顾好。
两人再次见面,温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眼神真诚,:“刘叔,你好。这段时间要麻烦了。”
这孩子他着实喜欢,只是谢庭性子……
温喻收回手发呆,声音从长桌另一端传来。
“领口,”谢庭接着说,“沾到牛奶了。”
温喻低头白色棉质衬衫的领口侧面,有些许污渍。是刚才吃早餐时不小心碰到的。
“我去换衣服,等会再出门。”温喻转身走向餐厅出口,通往二楼的楼梯。隐约听见不远不近跟着的另一个脚步声。
谢庭也要换衣服?门在他身後合拢,温喻径直走向衣帽间。面对满柜衣服犯难,思来想去拿起亚麻衬衣。
浴室里,温喻正要把换下的衣服挂上挂鈎。指尖一滑,衣服掉地。他下意识伸手去扶,结果胳膊一甩,另一件也掉地上。
温喻认清现实,拧动门把手,准备拿件新的。
隔壁的谢庭听见闷响,担心温喻。快步走到门前,轻敲两下,里面无人应答。
他心下更沉,试着压下门把锁舌竟轻易滑开了。他不再犹豫,一把将门推了下去。
门被推开,温喻闻声仓促地半转过身,手臂还维持着系扣子的姿势,短袖松散地挂在他身上。
谢庭停在门口,动作有了一帧极其短暂的凝滞。谢庭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几乎看不见。
温喻身上只松松套着一条长裤,裤腰低低地卡在髋骨上。他视线顺着清瘦的脊线往下滑。
肩胛与锁骨的线条清晰利落,腰腹紧窄,随着动作能看见薄而分明的肌肉轮廓。
空气凝固了足足两三秒,谢庭先开口,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稳。视线又停留了半秒,他移开目光,转向外头,“抱歉,以为你摔倒。”
门被他从外面带上,卧室里重新恢复寂静。温喻闭眼双手环抱,生无可恋。世界线不用崩了,他先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