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听到叶锦书叫自己,冉季慌忙回过头,应了一声:“啊,对不起!”
“这有什麽好对不起的,”叶锦书无奈,单刀直入切入了主题,“阿姨在晴海城上班,是做什麽的?”
“哦,我妈是律所的财务。”冉季回答。
叶锦书点了点头,顺势又问:“感觉工作上没有什麽交集啊?那你爸妈是怎麽认识的?”
冉季被叶锦书问住了,他也不知道,在他那段黑暗的童年生活中,冉鸣川的降临无异于天神下凡,虽然冉季第一次见这个胖叔叔的时候客观地认为他配不上漂亮的妈妈,但是那时候冉季被人欺负怕了,他太需要有一个爸爸了,谁都可以。
所以当季雨薇告诉冉季以後要和叔叔一起生活之後,冉季无师自通的叫了冉鸣川“爸爸”。
明明有关童年的回忆都是痛苦又模糊的,但偏偏在想到这里时,那个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在听到自己叫他“爸爸”後,冉鸣川眼里闪过惊讶,之後便都化成了慈爱。
冉鸣川对冉季一直很好,视如己出,也从来没有提过要和季雨薇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冉鸣川对季雨薇也好,相敬如宾,在冉季的记忆中,两人连争吵都没有发生过。
但似乎,也没有见他们有过亲密的举动。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朋友介绍的吧……”冉季底气不足地回答。
觉得冉鸣川配不上季雨薇,只是冉季的主观想法,但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附加因素,家庭背景,经济条件,学历文化,冉鸣川的条件并不差,冉鸣川那时候就是信|访局副局长,小小的冉季并不知道那是多大的官,他只知道,他轻松地转了学,新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对他的态度和之前学校以及大院的孩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他不再是单亲妈妈带的杂种小孩,他有爸爸,还是个一般人惹不起的爸爸。
为了逃离那段痛苦的童年,冉季在心底合理化了冉鸣川的出现,直到现在叶锦书问起,他才发现,这其中有诸多蹊跷,冉鸣川和季雨薇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
这条熟悉的回家路走得冉季心事重重。
掏出钥匙开了门,冉季发现家里还有其他人,穿着蓝色制式衬衣,戴着手套,穿着鞋套,作为刑警,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正在取证。
愤怒与不解袭上心头,冉季厉声呵斥:“你们在干什麽!”
吼完才发现,冉鸣川正坐在沙发上,纵容着这群人把他们家翻个底朝天。
冉季指着因为他们回来而停下手上动作,转头看过来的两个警察,提高音量问冉鸣川:“爸!他们是什麽人?”
冉鸣川已经收起了平时逢人就笑呵呵的慈爱模样,难得看上去有些严厉。
“坐。”冉鸣川示意旁边的沙发,并没有回答冉季。
冉季哪有心情坐下谈?
似乎是回到了家里,即使有外人在,也没有控制住地向父亲撒起泼来:“这是什麽情况?我妈呢?他们为什麽要搜我们家?什麽意思?难道他们还怀疑爆炸是我妈做的吗?”
“冉季!你给我坐下!”冉鸣川提高了音量。
冉季被吼得一抖,父亲的威严压下来,他也擡不起头了,低下头小声认错:“对不起……”
“冉书记,你别生气,晴海城的爆炸案,想必你应该也知道了,因为阿姨暂时还下落不明,所以小季才有点激动,”叶锦书连忙打圆场,往前跨了一步,把冉季护在了身後,“但是,我想请问一下,现场这些国安的同僚,这又是在干什麽呢?”
冉季这才发现,虽然他们穿着自己熟悉的制式衬衣,但臂章上的字样,的确是“国安”,而非“公安”。
不是因为没有找到季雨薇,自己情绪激动想要冲进火场救人,怕自己影响调查,才不准自己参与调查。
自己被迫停止参与调查,和季雨薇有关。
“为什麽?你们在找什麽?你们在我们家想找什麽?我妈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们却在我们家翻来翻去?”冉季越说情绪越激动,“你们为什麽不去救人!有空在我们家翻,还不如赶紧去救人!”
其中一个国安警察顺势将电视柜抽屉推进去,起身正对着站在玄关的两人,冷声道:“正是因为季雨薇现在下落不明,我们才需要确认你们家是否有她留下的证据。”
“证据?”像是被一盆冷水泼醒,冉季冷静下来,“什麽证据?”
“我来解释吧,你们继续。”
说这话的,是冉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