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69章刁难。
既无要紧差事,楚珩每天只在宗正寺待半天,之後他便回府与黛玉弹琴读书,下棋赏字,或者两个人只是坐在一起,什麽都不做,也怡然自得。
只是有人瞧不惯他们的好日子,六月底的一天,楚珩和黛玉进宫请安,他被皇帝叫过去,黛玉则留在仁寿宫中。
起初,太後与黛玉不过说些家常闲话,端的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算着楚珩应该到了海晏宫,太後突然话锋一转:“哀家并非要寻你的不是,珩儿才勤勉了几日,近来又不长进了,你是他的王妃,该劝着他些。”
楚珩这个身份,不勤勉才是最好的,太後不是无知的後宫妇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她现在是装作不懂,刻意寻自己的不是,还是当真慈母心作祟,才看不清局势呢?
黛玉只想了一瞬间,就确定是前者。
太後近来气不大顺,教别人难为黛玉显然不够了,她得自己上阵,才能一解心中的郁结。
至于为何气不顺,还不是因为太後想给大皇子娶方家的姑娘,好叫方家将来再出一个皇後,而皇帝看透了她的心思,坚决不同意。
皇帝则想为二皇子聘一位出身名门堪为皇後的姑娘,太後亦不肯点头,母子二人再一次因为亲事陷入了僵局。
黛玉瞧了一眼太後,她的神情依旧和蔼可亲,只是眼中的挑剔和恶意再也遮掩不住。
黛玉垂眸道:“太後,王爷的公务皆为圣命,儿媳不敢过问,也不知晓王爷为何忙,更不知晓王爷为何不忙。”
太後语气不善道:“文安都求到你跟前去了,你还什麽都不知道吗?”
黛玉依旧恭敬道:“太後所言,是有这麽一件事,前段日子,八姐姐的确登门一次,儿媳记得,事涉之前的齐贼谋逆,谋逆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儿媳一个妇道人家,一听就害怕,如何敢说什麽,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将八姐姐的话转告给王爷,之後……儿媳便不敢多言了。”
太後看着她,心想,这夫妻俩当真是如出一辙的伶牙俐齿!
太後冷笑:“哀家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这麽多话说,可见是对哀家很不服气了。”
黛玉言简意赅:“儿媳不敢。”
这样的低头并不能让太後舒心,她阴阳怪气道:“你长篇大论,如此有理,还有什麽不敢的?”
这一次未等黛玉说话,忽听窗外传来一道女声:“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太後脸色登时冷下来,喝道:“永康!”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日有凉风阵阵,太後便在窗边坐着,永康避开仁寿宫的下人,正蹲在窗沿下,听到太後断喝,她便起身站在窗边看着里头的太後福身:“拜见母亲。”
黛玉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想到永康会突然冒出来。
“鬼鬼祟祟,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规矩!”太後怒道,“还不给哀家滚进来!”
永康眨巴着大眼睛:“母亲,我真的要滚吗?”
她特意在“滚”字上加重了语气,好像太後一点头,她当即就要践行这一个“滚”字。
太後既恼怒又气愤:“你……”
双芸见状不好,忙道:“公主,请公主进来。”说着话,她示意几个女官去将公主请进来。
黛玉忙给永康做了个手势,她便见好就收了。
永康慢吞吞跟着女官进来,好像什麽都没发生似的问道:“母亲,叫我进来,有何吩咐?”
“哀家哪敢吩咐你,如今连仁寿宫你都能来去自如了,眼里何曾还有哀家!”太後冷哼道。
“我眼中何曾没有母亲,我给您行过礼了呀。”永康无辜道,“您没有看到吗?好吧,那我再行一次。”
说着,她再次福身一礼:“拜见母亲。”
太後冷冰冰地看着她:“你的事哀家管不了,你去找皇帝吧。”
黛玉不由看向永康,尽管知道太後和永康之间已经闹到只有面子情了,未曾想在她这个“外人”面前,太後都能说出丝毫不顾及永康颜面的话。
永康脸上的笑在一瞬间立即敛去:“母亲怎麽管不了,母亲都要管着女儿跟人私定终身了。”
一听此话,黛玉一颗心都吊起来了,谨慎地瞧了一眼太後的神情,果然及其难看,她的眼底已经开始酝酿起磅礴的怒火。
“放肆!”太後拍案道,“永康,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吗?”
永康道:“太後,您自己能做出来的事,容不得别人说吗?”
黛玉忙劝道:“公主千万别与太後争执,好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