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颇觉好笑,宝玉成亲还见不得人了?
不过,既然这是她来的目的,为着快快将人打发了,黛玉还是叫屋内原本王府的下人都退下,只留了自己的陪嫁在此伺候。
贾母这下身心舒畅了:“前儿我进宫去跟娘娘请安,听她说了一桩事,你如今是太後的儿媳妇,自然也知道了,听闻永康长公主在择驸马了。”
黛玉这次是真被贾母给惊着了,敢情贾母给贾宝玉找的好岳父是先帝!
而且,她还真想让黛玉去给贾宝玉做媒!
至于贾元春现在不过是贵人,不能称娘娘,黛玉都忘了提醒贾母需要改口。
想让贾宝玉尚永康长公主,贾母实在太敢想了!
圣上和太後正因为永康的驸马人选一事吵到不可开交,贾家去插一脚,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黛玉摇摇头,好心地劝道:“老太太,长公主的婚事,自有太後和圣上做主,我哪里能插上话?况且,皇家的事,不知内情,还是少插手的好,别得不到好处,反而带累自家。”
贾母却以为她在吃醋宝玉要另娶她人,语重心长道:“玉儿,我何尝不知道从前你们的情分,只是木已成舟,回不去了,你与宝玉究竟有缘无分。唉,好孩子,你向来是个重情义的,难道不想看着宝玉好好的吗?结了这门亲事,日後你们也能常见,更能两个人互相照应着,你是知道宝玉的,姊妹里,他素来最在意你。”
这番话让黛玉紧紧皱起眉头,她这是什麽意思,以过去的事要挟逼迫自己吗?
黛玉收起所有的情绪,冷漠无比地看着贾母:“老太太,你不妨将这些话到王爷丶到太後跟前去说,让他们论一论,我与宝玉之间的情分,能不能让他当上这个驸马!”
贾母显然没意识到她那话中浓浓的威胁意味,更甚者她当老祖宗当惯了,头先一放松,就还当黛玉是个由她如何就如何的小辈。
闻得黛玉这麽说,贾母不由一呆:“这……如何就说这个话了?”
叙起旧情,黛玉不该热泪盈眶吗?怎麽忽然变了脸色?
“老太太,我还有事要忙,不能相陪,日後,老太太贵步也别临我们这贱地了。”黛玉起身,“紫鹃,送客!”
“你……好好的,你怎麽又耍小性子!”贾母上前几步,忙要拉住黛玉,却被雪雁挡住了。
“老太太,请您不要拉扯王妃。”雪雁张开手臂挡住她。
贾母越过雪雁,向黛玉道:“好生说着话,你急什麽?太後和圣上正为永康长公主择驸马一事为难,你献个策上去,难道不是讨他们的好?国公府的门第,难道不够尚主?宝玉又是个会疼人的,日後跟公主千好万好的,难道就没你的好处?”说到这里,她皱一皱眉,低下声来,“到底你与宝玉不成了,心里头再不痛快也得……”
黛玉着实听不下去了:“我只再说最後一遍,老太太,你有什麽话,只管到王爷丶太後跟前说,或者圣上那里也行,别再同我说半个字!”
说罢,黛玉脚步不停地离去,只留给了贾母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贾母迷茫半晌,她还是不明白黛玉为何这样生气。
紫鹃过来道:“老太太,我送您。”
……
黛玉一回卧房,楚珩就兴冲冲地交给她一张花笺:“你瞧!”
黛玉愣了下,下意识一瞧,却移不开眼睛了,这是一张他们方才说着玩的字据。
同富贵,共患难。
楚珩与黛玉。
“要按手印吗?”黛玉一出声便带了泣音,一眨眼便有一滴泪珠滑落在颊畔。
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面庞,楚珩柔声道:“你才不守诺言,按上手印,可就要罚你了。”
黛玉摇摇头:“原没什麽事,才不叫你过去的。”
“你受了委屈,不是天大的事吗?”楚珩扶着黛玉到榻上坐了,“她还在府上吗?我这就替你骂回去。”
黛玉撑不住笑了一声:“她若是骂我,我早自己骂回去了,在我自己家里,我凭什麽叫她骂我?只是她那些话,实在让人生气!你断猜不到她来的目的是什麽,她竟想让贾宝玉图谋永康的驸马,可笑至极!”
前因後果尚且不知,只在贾元春那里听了只言片语,就敢打长公主的主意,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楚珩却是一愣:“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