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圣上堂哥。”楚扬面无表情道,“他说要禅位给我。”
楚珩和黛玉同时看向他,楚珩道:“你说反了吧,你怎麽吓唬他了?”
黛玉道:“娘不是跟你说过多次麽,圣上没坏心眼,胆子又小,你爹都快将他吓坏了,你要和气些。”
楚珩看向她,委屈道:“我扮白脸这麽多年,也是迫不得已,你怎麽还嫌弃我了呢?”
黛玉无奈道:“你等会儿再无理取闹,我们先跟扬儿说正经事。”
楚珩哀怨道:“果然是色衰爱弛了。”
楚扬拉了拉他爹的衣襟:“爹,你儿子活生生在这儿呢。”
尽管楚扬已经习惯了爹娘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情深,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顾虑一下尚未娶妻的儿子。
楚珩看了他一眼,转头郑重向黛玉说道:“我觉得圣上之言,我们可以考虑。”
楚扬幽幽道:“我是有点碍眼了。”
黛玉:“……”
“不说正事,你们两个都出去吧。”黛玉道。
父子二人立即正襟危坐,楚珩先道:“扬儿,素婉如何说的?”
楚扬一板一眼道:“素婉说,圣上前两日送走了赵王,羡慕他能离宫离京,因此也想跟他一样。”
他的话音未落,楚珩和黛玉对视一眼,想到了他们迫切离京的当年。
黛玉一笑,比了个抱孩子的姿势:“那会儿扬儿才这麽一点儿大,我们就离京往青州去了,如今想来,倒是想念得很。”
楚珩笑道:“当年去青州时扬儿太小,没能遍观一路风景,後来回京又太急,再一次错过了。不过,下一次我们就能慢慢看了。”
“嗯。”黛玉露出了期待向往的表情,“我们就先离京去青州,再去姑苏,如何?”
不等楚珩点头,楚扬就打断了他们的话:“不是,爹,娘,你们什麽意思?这是……这是打算干什麽呢?”
怎麽听着好像计划了很久,他爹娘比皇帝还盼着离开京城呢!
楚珩笑眯眯道:“打算等你登基後,我跟你娘携手共游天下。”
楚扬:“……”
果然如此,他要成为被爹娘抛弃的小孩儿了!
见他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黛玉揉揉他的後脑勺:“我跟你爹也不是不回来了,二三年间,我们还会回京来看你。”
楚珩笑着补充道:“到时候你最好已经娶了媳妇,免得我跟你娘再操心。”
楚扬一时哭笑不得,他本想借此撒个娇卖个乖的念头也散去了。
这些年爹娘的确为自己牺牲了很多,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已经能为爹娘遮风挡雨了,他们自然能随心所欲。
楚扬已经不是离不开爹娘的小孩儿了。
“也不能只有人回来。”楚扬笑道,“我还得要各地的土仪,不然我可不给你们娶儿媳妇。”
楚珩和黛玉相视而笑,一起笑骂道:“臭小子!”
一家人闲话片刻,开始说起正事,既然皇帝没有别的心思,仅仅只是想禅位,他们顺水推舟便是。
——尽管皇帝不表露这个意思,他们也预备着一二年间就要让皇帝自愿禅位了。
这些年国朝安稳,自楚扬入朝後,朝臣们都认可了这位皇太弟的能力,皇帝迟迟没有立後的意思,衆臣都接受了他这位将来的继承人。
只需要皇帝露一露这个意思,命人拟旨,之後楚扬三辞三让,他就能顺利登基。
议事完成,已经到了晚上的时辰,楚扬低头一看,爹娘这局棋竟然尚未分出胜负,便拈一颗黑子落下,随後快步离开。
楚珩一愣:“我怎麽输了?”
黛玉抿嘴笑道:“你本来就要输了。”
楚珩嘟囔道:“我以为,还得再有几手。”
“那得我让着你。”黛玉莞尔。
楚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嗯,你最疼我了。”
黛玉戳了戳他的手背:“也不是少年人了,说这样的话,你儿子听到都要笑话你!”
“等他有了说这样话的人,我也笑话他。”楚珩笑道。
黛玉笑出声来:“越说越没个正经了。”
楚珩过来挽住黛玉的手,如过去的很多年那样,他们并肩走着。
走到未来。
走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