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即使是装醉,宋徽玉搀扶起身时还是费了些力,一个踉跄间被裴执不动声色的擡手揽了一把。
虽然手臂拉住了少女的腰,裴执却好似是自己起身不稳拉了人一般,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丝毫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身侧的侍女见状也是将地上落下的围帽捡起,宋徽玉稳了稳身影,接过围帽朝着人道了谢。
这不过都是转瞬间的事情,但偏这一瞬,便被衆人後的一道目光察觉。
被搀扶着的文荀眯了迷眼,原本正揽着玉奴腰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世间美人他自诩遍览,宴间对这李小姐更多不过是一时兴起,不过是个得之也可失之亦然的玩物消遣。
不过刚刚那一撇却令他彻底改变了念头。
说是一眼惊鸿丝毫不为过,那颗被酒色浸淫多年的心,此时好似终于活泛起来,虽说文荀只是殷州的地方官员,但也只有他亲身知道如今过得要比京中天子脚下战战兢兢的大员都要滋润不少。
多年权势熏心下,他早就对俗物不再上心,美人也不过是亵玩打发时间而已,但此时这个李怜云,倒是真的勾起他的胃口。
明明有敢在衆人前为兄挡酒的胆子,可面对男人时的神色却是那般楚楚动人,前後的反差真是让人心痒。
而他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
马车上,宋徽玉刚刚将人放下,身後的轿帘弗一落下人就被勾着倒在软座上。
那双手勾着她的後腰,不轻不重的山下游移,最终在她臀上轻巧一拍。
这下的力道极轻,但是却比重重一下更让宋徽玉别扭,连装也不记得装了,“别,还是在外面。”
“嘘——”裴执的手指抵在少女的唇瓣,凑到她的脸侧。
灼热的呼吸打在耳边,宋徽玉被紧紧扣在怀中,能拉动巨弓的力道自然让她连动弹也不能,可偏男人困住了她却只是抱着,什麽都不继续说了。
宋徽玉也记起此时他们还在外面,是以乖顺的噤了声。
等二人回了房间,宋徽玉听到身後房门关紧的声音,下意识扭过头去,正看见裴执擡眸看向她。
那双眼睛此时微微眯起,分明带着笑意,却让她不寒而栗。
“夫人今日到是演得好。”
看着逐渐逼近的男人,宋徽玉不由得往後挪动几步,却被肩头垂落的披帛绊住脚,人踉跄要栽倒就被裴执先一步揽入怀中。
二人的距离拉近宋徽玉彻底看清了男人的脸。
此时房内没点灯,昏暗的室内只有透过窗子的朦胧月色,此时裴执的眉头微微蹙起,本就比常人冷俊的眉眼此时笼了月华更是惊心,便是横眉的一下都让宋徽玉脚下一软。
想要顺势坐下,宋徽玉却被揽住腰肢,感受到紧紧箍在腰侧的手臂,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兄,兄长,你抓疼我了。”
原本还只是微不可查蹙起的眉头此时却随着他逐渐逼近的脚步压下,他的手也逐渐收紧,直到将宋徽玉彻底死死扣住。
“这麽喜欢叫我兄长,刚刚在外面还没叫够吗?”
“没,夫君,”宋徽玉心里虽然腹诽分明是为了计划提前说好称呼的,但她自然知道不要惹恼了裴执,于是连忙改口,“都是因为不得不在外人面前装样子,妾自然是不喜欢,妾最喜欢叫大人夫君。”
感受到腰上扣着的力道逐渐缓和,宋徽玉见此行有效继续顺着试探道,“夫君可是方才席间不快?”
裴执的不悦都写在脸上了,宋徽玉这话也只是想着转移男人的注意力,以为迎接她的是男人的盛怒,却不想男人直接埋在她的肩头。
二人身量差距不小,裴执却俯下身垂首少女的颈间。
呼吸间被灼热的气息扫过,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宋徽玉却不忘裴执刚刚一晃而过的怒容,小心的擡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下。
半晌,身前的男人才闷闷低声道:“你为何要答应他。”
宋徽玉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给文荀敬酒这件事,知晓今日要与裴执一同赴宴的时候,宋徽玉就猜到席间必定不是风平浪静,所以对这件突然发生的事情,也算是有些预料,倒是不算意外。
但此时被男人这般提起倒是一时间有些懵。
不过是举杯敬酒而已,况且刚刚她刚要动作就被裴执装醉挡了,她根本什麽都没来得及做,难道是她一开始和文荀说的那句话有什麽不对影响了计划吗?
将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反复思索几遍,宋徽玉试探道,“妾身今日太过鲁莽了,若是知晓夫君自有计策,必定不会那般莽撞,险些坏了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