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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更坏（第2页）

烟花腾空，在夜空炸起绚烂的花火。巨响惊起一池锦鲤，河灯倒映过水面。鱼入灯笼，皆为幻影。

“那也只会是一时兴起。我依旧在各地行走，不会守着他陪着他一人，他若想另娶也无妨。待他死後我来收尸立碑，也算了结这段尘缘。”

她盯着他的表情，却没能从那对寒眸中品出厌色。他只是注视她，语调罕见有了一丝起伏，“既然许诺姻缘，就不该弃他不顾。若只是一时兴起，又为何非要与他成婚？”

戚琼脸上依旧挂着笑：“人心易变。难道真要我为了一个既定的结局，耗费自己的修行时间乃至性命去外海寻觅灵药。万一最後，我回不来呢？”

“至于承诺，我为他收尸，怎麽不算有始有终。只不过我的方式残忍了些。”

姬峤的眉是凌厉的，黑曜石般的双眸藏在眼睫下，看人时无端带着审视。此刻他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眸子在四方明光中熠熠生辉。

“说谎。”

似有蒸腾的水雾，灼得戚琼心焦，她不明白此人到底想得到什麽答案。不由道：“灯烛燃半，我该回去了。”

“面对那只邪灵时，你也说假话吗？”

她心底惊雷乍起，缓缓扭头。

姬峤俯首与她平视，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表情，“在山洞时，我有瞬间察觉到你的不同。那缕魂魄很诡异，你该小心他。”

戚琼眼瞳骤然紧缩，大着胆子道：“邪灵？我人就在这里，公子可要用神识扫一遍，看我是否有被夺舍的危险？”

姬峤垂眸，沉默良久，竟真用妖力附着在她的额头。

炙热的气息萦绕在身侧，陌生的神识一遍遍询问，试图搜出那缕意识。她被裹挟着，意识越来越混沌。极具压迫的妖力笼罩在颅顶，她抵住牙关，几乎忍不住要脱口而出。红唇沁出血，她死死瞪着那双黑眸，就是不肯张口。

姬峤视线略一往下扫过她的唇，却没有停下。

戚琼恼怒地挣脱钳制，手腕再度被擒，又被拉进幽深的巷道。姬峤眸色深深，眼含警告，“我会将他找出来，叫他再不能蛊惑你。”

她的手已放在腰间，蓦地，青州残卷散出绿光，不着痕迹地将炽热的神识逐出识海。

萦在周身的热浪退去，戚琼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捡起不知何时被打落在地的蛇，长舒一口气，头也不回道：“朋友一场，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体内，没有邪灵。”

她也不看姬峤反应，快步走向繁华的街市。直到喧闹的人声充斥入耳，才感到冷汗涔涔。幸好，姬峤探不出残卷，也就无法找到慕怀朝。

“接连同两个男人当街调情嬉骂，拉拉扯扯举止亲密，真是不知羞耻。师兄，你看呢？”角落里，乌庭玉一脸刻毒地盯着那道背影，切切传音，“此女当真不简单。依我调查到的，她实则是炉鼎出身，必定早就被师门上下玩遍了，不然怎可能结丹。屠了师门後，她竟连老的小的都不放过，玩弄一对师徒後将他们杀了夺宝，又与一凡人男子同住数月。现在夜会二男，水性杨花，也没什麽可稀奇的。”

旁稍年长的中年男修面无表情，扫一眼巷口，“师弟，先前那个只是凡人，这个修为却深不可测，当心马失前蹄。”

乌庭玉兴奋得手抖，急切道：“不过是个野男人，天机府那位也不在，再等下去这贱人都该上仙洲了。我被她打伤肩头，这口气怎麽忍！”

中年男修乃结丹中期，手中又有高阶法器，自是胸有成竹。师兄弟二人隐匿气息，远远跟在戚琼身後。

戚琼脚步匆匆，绕到城南才连通神识。

慕怀朝刚进入残卷，就察觉到她识海有陌生神识残留的气息。他语气微凉：“麒麟？”

戚琼提起飞鸟灯，心绪繁杂道：“他想找到你，不过没得逞。待汪瑜离开帝都我也该走了，再不会再遇上他。你看，预言终究只是预言。”

慕怀朝没有挑明，只怕命运的线，早就纠缠不清了。

灵动明亮的飞鸟印在残卷上飞入眼底。他轻咳，忽听戚琼笑问：“慕怀朝，我也送你一件礼物如何？”

她嘴角勾起笑，朗声道：“心情不好就有人撞上，城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去郊外荒山。”

藏在暗处的二人诧异，乌庭玉摇摆不定，生怕有天机府门人埋伏。然而戚琼已朝郊外去，他二人只好跟在後面。

夜里的山风很冷，呼呼哭嚎如同婴孩。

九阳学宫二人前後将戚琼拦在中间，未到山巅，乌庭玉已配合中年修士祭出剑阵。

同门师兄弟配合无双，又是瞬间发动，必能将里面的人刺成烂泥！

戚琼命令：“别躲着了，出来助我杀敌。”

菜花蛇瞳孔赤红，弓身勾在她手臂上。地脉果药力已被完全吸收，不出两月定然能化出人形。它化作巨蟒，以妖力做盾。

阵法外二人不屑，不过是条低贱的妖兽，竟也敢硬抗剑阵？乌庭玉发笑，却觉肩头刺痛。他陡然摸到一手血，还未暴怒，整个人就踉跄着从空中坠落。

中年修士手腕扭动，细剑炸成千万缕银丝，决意将里面的人割裂成碎渣。他抓住几乎折成两半的乌庭玉，发现有一道微弱的灵力钻入其伤口，逆着全身游走。

乌庭玉全身经脉俱断，连气海都被搅了个天翻地覆。他……恐怕彻底废了。

这个废不单是指无法修行，日後自行吃穿都成了问题。

男修大惊失色，眼球突出：“好歹毒深沉的心机，竟从那时起就已经打算要师弟的命！大胆邪修，今日留你不得！”

“我会更坏。”戚琼拍拍菜花蛇，“今夜就做个坏孩子吧。有时候，坏孩子也是有奖励的。”

若乌庭玉不动歹心，几月後灵力自会消散。怪只怪，他蠢丶他贱丶他贪。

菜花低下蛇头，灯笼般的眼瞳凝视戚琼。他喜欢干坏事，喜欢和她在一起。

只要她想，便可叫人欢愉。

得先成为她的灵宠，她才会更亲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