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望向了某个方向,咯咯笑:“自投罗网咯。”
别墅东边有座十多年前为发展旅游业建的观景台,後来旅游业没发展起来,观景台就荒废了。
台下就是悬崖。
天色太暗,许时漪误打误撞跑了过来,再想换路已经来不及了。
手机在山上没信号,想打电话求救也行不通。
赵易彬和两个男人堵住了她。
“捉到咯。”赵易彬随手把表丢给男人们。
风从山巅吹来,透骨的冷。
“闵晓雪的死不是我的本意。”赵易彬上前一步,“我怎麽知道她那麽不经打?我就推了她一下,她自己脑袋撞墙上了怪我吗?怪她头没长好,怪她妈,小时候多给她喝点奶粉也不至于骨质疏松一推就死了。”
许时漪抿着唇:“任子阳的腿呢?”
“任子阳是谁?”赵易彬根本不记得这个名字,想了半天,拧着眉问,“你说那个臭打工的?他就更活该了,凭什麽高高在上教育我?我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许时漪冷声问:“是不是在你眼里,不如你的人都是蚂蚁?”
“是麻雀才对。”赵易彬笑得有些残忍,“麻雀自以为是的对人吵闹,就活该被打死。”
“倒是你。”他语气里充满疑惑,“我没有得罪过你,为什麽把我的事捅出去?明明我们才是同类,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处境。”
他这样说,许时漪明白了。
一定是吴鸿芸看见了她的私信,并找了赵易彬的麻烦,结果他顺藤摸瓜,居然把她给查出来了。
许时漪反唇相讥:“谁跟你是同类?我跟你之间的差别,大概就像现代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的区别,虽然外表类似,但在善恶观丶价值观的维度上,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
“……”
“吴老太婆给我找了不小的麻烦。许小姐,你真的很对不起我。”赵易彬并未动怒,只是眼神阴沉,“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只要帮我办一件事,我就当这些恩怨没发生过。”
“我甚至还能给你一笔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他的许诺听起来很有吸引力。
阒静的夜里,许时漪心跳急促。
任子阳苍白柔软的面孔浮现在她脑海里。
她怎麽可能给这种人做事?
就算是暂时的虚与委蛇,她都觉得恶心。
许时漪冷着脸,继续骂他:“如果世界上的事都能当做没发生过,那你怎麽不把自己塞回到令堂的肚子里?”
“……”
赵易彬冷笑:“嘴巴真坏。”
“那你就死吧。”他说。
许时漪在他们的逼迫下,已经退到观景台的围栏边。
赵易彬面无表情,擡手在她肩上猛地一推。
设施年久失修,许时漪後腰狠狠地撞在了木质的栏杆上,耳边只听见“咔嚓”一声。
她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身体不受控地後仰。
“啊——”
山谷百米深。
于呼啸的晚风里,许时漪连同断裂的栏杆一起摔下了山崖。
……
失重带来的失控感令许时漪的知觉消失了。
冷风灌进了身体。
她头脑浑噩,混沌。
下坠之时,她突然间记起还约了下周和甄蓁上手工课。
甄蓁遇见李熙熙之後心情低落,如果自己不能陪着她,她一定会很难过。
不过最难过应该是任子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