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蓁有些生气了:“我不许你这麽说自己!”
任子阳看着甄蓁:“我也要感谢你。”
甄蓁一愣:“我?我什麽都没做啊。”
“我听时漪说了,你为了我和上司吵架离职,谢谢。”
“……那个也不全是因为你啦。”
甄蓁一直觉得自己没帮上忙,没脸见任子阳。
心地善良的人总时常对万物抱有愧疚之心,可明明她无需对此事愧疚。
“不过——”王瑞航话锋一转,“高架桥上那场车祸也太离奇了,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许时漪摸摸鼻子:“可能是外星人干的吧。”
“你以为外星人是什麽?路边的野狗?”池信蹙眉,“闲着没事半夜去高架桥上晃?”
许时漪又摸摸鼻子:“也说不一定啊。”
“……”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池信有点怀疑,却没吭声,只是看了她几眼。
“你们别吵了。”任子阳忍不住弯起唇角。
从前不理解大人,为什麽参加聚会总要举杯祝词。
一圈人说完後,妈妈就会笑眯眯看着他:到你了阳阳,起来说两句。
内向的小孩每次都会因为这种压力而倍感破碎。
今晚他却理解曾经的父母了。
当一个人内心的矛盾得以宣泄,而身边朋友满座,再沉默的人都会打开话匣子。
举起酒杯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永远不会忘记大家为我做的一切。”任子阳举杯,眼中泪光闪烁,“感谢各位的照顾,我铭记于心。”
“我以前在天文社看过一本科普。”王瑞航笑着说,“上面是这样说的——平行宇宙论者认为,如果人能够在坠入黑洞之後活下来,那麽就能在出口处看见另一个宇宙。”
他搂过任子阳的肩膀:“恭喜啊师哥,幸运地穿过了人生的奇点,降落到了全新的宇宙。”
任子阳紧握着酒杯。
不知为何,眼眶有些湿润了。
……
饭後,王瑞航推着任子阳走出饭店。
老板的小孩在门口踢毽子,可总也踢不着。
“行吗你?”池信接过毽子。
小孩说:“你行你上!”
池信就真上了,他把毽子朝空中一丢,认真地踢起来。
小孩给他计数,眼睛亮晶晶的:“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哇塞,你好厉害!”
他动作漂亮,毽子轻盈向上,仿佛有生命一样翻转在他脚间。
暮色与油烟浸染了古朴的老街。
人声喧闹,耳畔拂过柔和的晚风。
池信将毽子踢过来:“任子阳!”
任子阳下意识去接。
他以手代脚,把毽子拍了回去。
拍完後,他别过脸,不自然地骂道:“有病。”
没看见他是残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