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漪没想到妈妈的问题如此直白,老脸一红,狡辩说:“你胡说什麽啊?我可是你奶奶!我都没有去过第五所,我根本都没见过他!”
许荷懒得理会她的诡辩,淡淡说了句:“陈维明天飞国外。”
许时漪先是一愣,随後狂喜:“真的?!”
许荷的意思是打算在明天放走池信吗?
许荷冷静地看着她:“所以你今天可以安静一下,不要打扰我看书吗?”
许时漪忙说:“可以可以,您看。”
书房的角落里,许荷在她的木头上盖了防尘罩。
许时漪过去掀开罩子,拿刻刀继续雕刻。
木头上刻的是池信家乡所在的星系。
他曾提过,在他的家乡,四颗行星绕一个恒星公转,他的星球位于第二环,是一颗和地球很像的星星。
他说离家太久,或许会忘记家乡的模样。
如果明天真能把池信放走,许时漪想把这块木雕送给他,他时时看着,就不会忘记家乡的样子了。
书房里,许时漪安静地坐在地上刨木头。
许荷看了会儿书,注意力从纸张上转移到了她身上。
身躯衰老也藏不住灵魂的轻盈。
她未来的女儿是一个天真又聒噪的小姑娘。
有这样一个女儿,以後生活大概不会无聊。
也不知道女儿今年几岁,喜欢上一个来自地外的生命,最好是已经成年了,不然总觉得要被教训才对。
两人安静地在书房待了一下午。
温柔的雪天,碳炉烧得正旺,安静的房间里时不时地传来许时漪刻木头的“擦擦”声。
今天许苏山放学早。
他拿回来一个相机,是老师借他玩的。
“姐,奶奶,我们照相吧,我买了胶卷。”许苏山来敲书房的门。
许时漪去开门:“好啊。”
许荷不喜欢拍照。
她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变化,试图将某一刻的幸福定格永存是件自欺欺人的事。
因此,三人的合照就只有许苏山很小的时候去城里玩,在照相馆拍的一张。
那时他还很矮,比许荷足足低了半个头,现在他长高了,不喜欢那张照片,早想拿新的替代了。
相机是他特意去跟老师借的,为此磨了好久。
吴鸿芸的柚子酱正好出锅了,许苏山请她来帮忙拍照。
吴鸿芸难为情地在围裙上擦着手:“我也没用过相机,怕给你摁坏了。”
“你轻点按就没事。”许苏山教了她几个功能键的用法。
他从屋里搬出一个凳子,让许时漪坐在上面,他和许荷则站到她背後。
许时漪浑身痒痒,觉得站位不该是这样的。
她又从屋里搬了个凳子,让许荷和许苏山坐在凳子上,她站到後面,弯腰搂住他们的脖子。
许苏山觉得这样不尊敬长辈,许时漪却对吴鸿芸说:“快拍快拍!”
吴鸿芸按下快门。
最後一秒,许时漪咧开嘴巴灿烂地笑,手放在爸妈两边比了个耶。
这张照片看似是三个人,实则是四个人。
看似是一家三口……实则也是一家三口。
人生真奇妙。
……
次日,许时漪一整个白天都和许荷在书房烤火。
许荷看书,她刻木头。
入夜後,许荷合上书。
许时漪丢下雕刻刀:“你要去了吗?带我一起吧。”
许荷从衣架上取下围巾:“这不是人多就能办成的事情。”
许时漪又开始黏人了:“求你了求你了,我要去嘛!”
“不行,万一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