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周净远的理智崩了线,沉闷的声音响起:“昨晚……”
“周净远。”
他如愿看到云榆擡起头望向他,如愿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心头莫名涌起了一阵快意。
“昨晚什麽都没有发生。”
她下了判决。
某种强烈的情绪催促着周净远要说些什麽,可是看着她,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
他无奈地笑了笑,低下头,露出白皙而青筋鲜明的一片颈脖,作出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默许了她的逃避。
自那日後,两人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周净远每天都会带来热气腾腾的梨糖糕和一些其他糕点,会将非常珍贵的剑鞘和各种东西放在桌上,会带来新鲜漂亮的花朵放在她的桌角。
更离谱的是,他会把新出的以她为原型赞扬她的话本悄悄摆在书架上——云榆有一次随便从书架拿了本书,翻开书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吓了一跳。
她随便翻了几页,就又将书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那本书就被放在了角落的位置,但云榆还是看见了。
鬼使神差般,她来到了那个角落的位置,意外的发现,那一片摆放着的全是与她有关的话本。
云榆一本也没有拿出来看。
过了几天,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上午,周净远照常前来。
他将带来的东西放下後,自觉地泡了一壶茶,放在云榆面前不远处,然後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最近外面怎麽样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提问,霎时间夺走了周净远所有的心神,他结结巴巴地回道:“最近吗?啊,挺好的吧。”
云榆有些无奈,合上书,转头看他,换了个具体的问题:“巫姨身体还康健吗?”
周净远直愣愣地答道:“她身体好很多了,前段时间还带着梁姨跑去柚池山了,回来带了不少东西……”
周净远像打开了话闸一般,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直到实在是没有什麽可说的了,才悻悻地闭上嘴。
周净远不敢看云榆,只是馀光瞥着她,暗自担心自己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但是云榆一直都是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在他说完後,轻声问道:“还有什麽其他事发生吗?”
周净远松了一口气,心头一喜的同时涌出了一丝愧疚。他竭力忽略掉这些情绪,挑着比较重要或者是有趣的事情分享。
每当看到云榆的表情发生变化时,他就像受到了鼓舞一般,将那件引起她情绪波动的事细细道来。
云榆状似随意地开口:“魔域呢?”
当听到“魔域”二字时,周净远猝不及防地止住了话语,安静了下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讲遍了人间丶修仙界各个门派丶妖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情,刻意地忽略掉了魔域,但还是被云榆点了出来。
他不愿回想在魔域发生的事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费尽心思地在打探魔域的消息。
周净远看云榆神色如常,犹豫了两秒,说:“魔域与外界的传送阵被毁,短时间无法修复,与外界彻底隔绝。”
言下之意,无非是他不知道魔域的消息。
但是云榆肯定地说道:“周净远,你知道的。”
周净远没有否认,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道出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魔域的风波平息的差不多了,李异被闻疏承认身份,但是并未授予什麽实权,魔域上上下下都不怎麽看得起他。”
“至于……闻晏池,他一切都还好,和之前的待遇没什麽两样,只是依旧在被软禁。”周净远艰难地提起了闻晏池的名字,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他的现状。
当提到闻晏池时,他的胃里一阵翻汤搅海。这个名字,这个人,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一样的令人反胃。
所幸云榆在听到闻晏池的消息後,并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所以他的那些丑恶的情绪被暂且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