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顿觉浑身阴冷,一路上,选好妖,到谈好价钱和工期,都异常爽快。
沈染星见钱老板伶牙俐齿,她也指派了满口芬芳的那头牛妖,还特地嘱咐了“好好干活”,最好把他们的耳朵给吵聋了。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晓色初透。
沈染星坐在梳妆台前,准备挑选今日佩戴的饰物。
她习惯性地打开首饰匣子,目光扫过里面寥寥几件素银簪花和珠串,都是些寻常物件。
随後,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匣子最上层,原本放着秦昭所赠那套赤金嵌宝首饰的位置,此刻躺着的,却是一套截然不同的头面。
簪子莹白无瑕,簪身流线优美,光芒内敛,玉质触手生温,隐隐有灵光流转。
旁边一对耳珰更是精巧,雕成了含苞待放的优昙婆罗花形态,小小的,灵气氤氲。
整套首饰看起来根本不像凡间之物。
这绝非寻常场合能佩戴的,更像是某些极其隆重正式的祭祀,或者大典上才能压得住场的宝物。
沈染星愣住了,拿起那支玉簪,冰润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奇异的熟悉气息。
怎麽回事?
秦昭送的首饰呢?
谁换了她的东西?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白尘烬。
只有他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她的房间,只有他会有这种完全超出常人理解,霸道又莫名其妙的行为模式。
可是……为什麽?
他拿走萧霁雪的信件後,她便再也没看到他。
她自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很清晰了,桥归桥,路归路。
现在这又算怎麽回事?
沈染星握着那支价值连城的玉簪,心里涌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
他偷偷换走了秦昭送的首饰,塞给她一套更贵重丶更罕见丶甚至带着他独特气息的……
这行为简直……
像极了某种幼稚的,笨拙的,宣示主权般的……吃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染星自己都觉得荒谬。
白尘烬浑身煞气,冷冰冰的,又怎麽会做这种偷偷摸摸换女孩子首饰的幼稚事。
可除了他,还能有谁?
难道是因为看不顺眼别人送的东西?
沈染星握着玉簪,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困惑,摇摇头,把这奇怪的猜测压下去。
日轮金红,自飞檐一角缓缓爬升,暖光一寸一寸地镀上枝叶丶阶前丶窗棂丶最後映入厅内。
清晨的饭桌还未撤下,粥碗里还冒着丝丝热气。
沈染星正与纪明月丶石多磊等人说着今日的安排,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脚步声。
一个雇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
“不好了,东家,不好了,出大事了!”
纪明月呵斥:“慌什麽!”
沈染星心中一凛,放下筷子:“别慌,慢慢说,出什麽事了?”
那雇工喘着粗气,声音都变了调:“是牛妖,它伤了人,在钱老板的那片荒地上,听说伤得挺重,血流了一地……”
果然是牛妖那边出了事。
牛妖嘴是臭了一点,性子也挑剔,可他只是嘴强王者,给他豹子胆,他也不敢伤人。
沈染星压下升起的慌乱:“具体情况是什麽样的,细细和我说来。”
“具体小的也不清楚,就听钱家跑来报信的人说,干着活,不知怎麽那牛妖就发了狂,顶伤了一个工人,肚子都捅穿了,现在人怕是不行了!”
雇工的声音带着恐惧。
纪明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钱老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