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原主毕竟是能暗算白尘烬,差点要他命的人,又能弱到哪里去?
只是自己穿越过来後,从未真正动用过这具身体潜藏的力量罢了。
“哎哟哟……”巷子里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打断了沈染星的思绪。
她这才注意到那个被自己踹飞的人,似乎是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她心下愧疚,连忙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想要将人扶起来:“对不住,对不住,您没事吧?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刚一触碰到这老乞丐的胳膊,便感觉到一片异常的濡湿和粘腻。
沈染星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掌心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她低呼一声。
这老乞丐怎麽浑身是血?!
她只是情急之下踹了一脚,按理说不至于造成这麽严重的开放性创伤吧……
“你这是怎麽了?伤到哪里了?”她连忙追问。
老乞丐喘着粗气,擡起一张脏污不堪的脸,气息微弱地道:“沈东家……是我……云阔……”
云阔?
沈染星在脑海中快速检索了这个名字,随即眼神一凛。
这不是国师的那个得力手下吗?
之前还想联合那只大鹏妖设计陷害自己来着。
不是什麽好东西!
于是,她搀扶的手,立刻毫不犹豫地松开了。
云阔本就多日未曾饱腹,又身受重伤,一路躲避白尘烬等人的追杀早已是强弩之末,刚才挨了沈染星结结实实的一脚,更是雪上加霜,根本没有力气自己站起来。
沈染星这麽一松手,毫无悬念,他再次重重摔回冰冷的地面。
“哎呦——”又是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
沈染星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眼神里再无半分同情。
云阔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强撑着朝她挥手,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我知道你是国师的弟子……快扶我起来,是自己人。”
沈染星见云阔语气笃定,完全不似作僞,是真把她当成了可以信任的自己人,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再次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云阔借着她的力道,龇牙咧嘴地站稳,嘴里却一刻不停地骂骂咧咧,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积攒的恐惧和怨气全部倾泻出来。
“白尘烬那个该死的狗东西,仗着有几分蛮力,竟敢将我们逼至如此绝境,等着吧,待我联系上国师大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沈染星默默听着,扶着他慢慢朝一个方向挪动,并未搭话。
云阔越说越激动:“他把你困住的那段时日,竟和萧霁雪那贱人,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大妖联手,里应外合,将我们在此地的势力连根拔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沈染星问道:“这仇,怎麽报?”
云阔咬牙切齿道:“自然是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染星点了点头:“好。”
云阔一瘸一拐地走着,为了躲避无休止的追杀,他不得不扮作最底层的乞丐,过了好一段忍饥挨饿,人人可欺的日子。如今自以为找到了组织,联系上了同门,那压抑已久的的傲慢又渐渐擡头,开始趾高气扬起来。
“还有纪明月那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他将矛头转向了纪明月,“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早已与国师离心,若不是她屡次延误时机,阳奉阴违,我们此番行动又怎会败得如此彻底。待到日後清算起来,有得她好受!”
沈染星附和着点头:“是,有的她受。”
国师为了牢牢掌控权力,刻意不让手下之人交往过密,因此云阔与原身其实并未见过几面,甚至连沈染星真实的姓名背景恐怕都不甚清楚。
在云阔的认知里,她只是个资历尚浅的弟子,地位远不如他这种自幼跟随国师打拼的元老。
见沈染星如此顺从,云阔长期浸淫在权力阶梯中,那养成的优越感又冒了出来。
他瞥了一眼身旁低眉顺眼的沈染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方才虽鲁莽,踹了我一脚,但念在你及时发现我,并施以援手,也算有功。我便大人有大量,不重罚你了。”
沈染星一听,简直叹为观止。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
性命都攥在别人手里了,居然还敢端架子说不重罚?
她强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好声好气地应下。
云阔满意地又多看了她几眼,见她容貌秀丽,性子似乎也柔和听话,心中动起了歪念头——
若是日後向国师讨要,将她赏给自己,似乎也不错。
他正暗自盘算着,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药草气味。
擡头一看,赫然看见头顶悬着一副黑底金字的招牌——济世堂!
这地方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白尘烬麾下的一个重要据点,之前没少帮着白尘烬清剿他们的人。
云阔心头猛地一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快走,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得赶紧离开!”
然而,沈染星的手臂却像铁钳一样,牢牢地箍住了他,让他难以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