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已经飞升成神,能压制住这恐怖的极寒之气,也会冻死。
但也免不了冻伤。
只是这点伤,除了疼,对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而且这伤本该早就好了的。
奈何他每日都会取些心血,温养着声暮雪的尸身。
今日也不例外。
云峥束完发之後,便瞬身去了冰晶密室。
说是密室,四壁却由千年玄冰砌成,透过流转的冰纹能看见里面游弋的玄鳞鱼。
那些开灵智的水族总爱聚在冰棺附近,大约是贪图声暮雪身上残留的那缕灵息。
云峥解下外袍铺在冰棺右侧,指尖凝了层薄薄的灵力才敢触碰棺沿。
整个冰棺都是透明的,也是一整块的雪魄晶。
里面躺着一个银发的男子。
男子双手合拢放在胸口,表情安详。
在云峥碰触冰棺的瞬间,棺盖自动打开,云峥便进入了棺中。
而後,棺盖重新合上。
云峥也被封在了棺中。
躺上去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後颈。
云峥却并未流露出任何痛楚神色,反而在双臂抱起那冰冷尸身的瞬间,眸光亮了一息。
他心口的伤尚未愈合,触到声暮雪时仍有细密的刺痛,却比不上心口空荡荡的钝痛。
痛了,整整五百年。
前二百年,声暮雪活着,他痛苦。
後五百年,声暮雪死了,他还是痛苦。
到底是为什麽,他怎麽也想不明白。
声暮雪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
云峥望着冰棺里人毫无血色的脸,擡起手指将那冰晶轻轻抚去,忽然出声。
“我大概是疯了。”
“声暮雪……我明明那麽恨你。”
“可又控制不住……”
後面的话音,断在了几条游到冰棺上方墙壁的玄鳞鱼,尾鳍拍打冰面发出的清响声中。
云峥没再说什麽。
也没有赶走那几条打扰他的玄鳞鱼。
只是轻微侧身,如声暮雪死的那天一般,轻轻一吻,落在他的额角。
心里默念——
你是我的。
生是丶死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