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些折子批了红就送到内阁值房,那边有什麽事就报上来。若兵部有事,让张秉义直接来乾清宫即可。”
“是。”
吕善长退下後,云弗去了内室,孙怀仁一直在旁边守着,看见云弗站起了身。
“赵文元已经找到了,天黑前就能到。”
孙怀仁微垂头,略松了一口气。
云弗看着床塌上昏迷不醒的人,心里只盼着天赶紧黑,人赶紧到。
吕善长批完红後就去内阁值房传了皇後的口谕。内阁的五个人,这十年中哪一个都曾受过皇後的照顾,有的时候是一句话,有的时候是一个眼神,有的时候仅仅是她的出现,就能让局面转圜。皇上生再大的气,只要皇後到了,就能消一半。最近的一回,因为安南税收问题,皇上派去了钦差,结果没想到地方官员上下勾结,钦差去了一个月什麽都没查出来,上了请罪奏折後竟然自杀了。皇上发了好大的火,奏折扔了一地,他们几个人跪在地上虽不至于瑟瑟发抖,但也是心惊胆战。而後,皇後身边的人就来了,吕善长看见马上走了出去。回来後,在皇上耳边说了什麽。
“让他们先吃,不用等朕。”
几个人听着知道是到了中午,皇後那边在等着皇上用膳。
随後,皇上就没有再发脾气,让每个人依次发言。
一圈说完後,皇上依然不满意,一时间殿内生出一种可怕的寂静。
没多久,殿外就有脚步声传来,随着一声“皇後娘娘驾到”,几个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皇後到了後,只听皇上说了句“你怎麽来了?”
皇後回了句:“来给你们送饭。”声音动听悦耳。
皇上那边似传来轻微的叹气声,随後就听见一句:“起来吧,吃完饭再议。”
几个人站起来後,就有太监搬来了椅子。
“坐下吃吧。”皇後的声音。
几个人都不敢动。
随即就传来了皇上的声音,“皇後的话没听到吗?让你们坐下就坐下。”
几个人谢了恩坐了下来,心里还是打鼓。
皇後那边不知道又和皇上说了什麽,皇上应该是有些犹豫。
随後又是几句轻声的话,还有轻微的笑声,再然後皇上就和皇後出了殿。
半个多时辰後,皇上再回来时心情明显变好,甚至还问了他们吃的怎麽样。
虽然朝中时不时就有皇後干政的声音。其实按照皇後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都不用她说什麽,皇上就会惩处。但是,这麽多年,他们几个知道的有关奏折,都是留中不发。这其中,没有皇後的求情是不可能的。
因而,现在面对皇後的安排,几个人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北州的八百里急递到时,张秉义马上就拿着往乾清宫去了。
他还未到宫殿,就远远看到锦衣卫指挥使夏源带着一个人往乾清宫去。待到了宫殿门口,他请门口的太监去通传,不一会儿林恩就出来了。
“张尚书,皇後娘娘现在无暇顾及他事,若无急事,还请稍候再来。”
“林公公,我手里拿的事北州的八百里军情急奏,战事如水火,耽误不得。”
林恩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折子,又看了一眼人,说了声“稍候”便进了殿。
殿内,云弗正看着给周祈政诊脉的赵文元,“皇上怎麽样?”
赵文元躬身道:“回皇後娘娘,正如孙太医所说,是肺热。皇上高烧不退也是因为肺热,现下最紧要的就是把热退下去。”
“那就用药。”
赵文元有些犹豫。
“怎麽了?”
“啓禀皇後娘娘,草民虽治过几次因肺热高烧不退的病人,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治好,草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云弗走到赵文元面前,站定看着他,“你还记着十年前我说过的话吗?”
听到十年前,赵文元猛然擡起了头,而後意识到失礼又低下了头。十年前,他是打定主意要死的,即便长平长公主求情让皇上留下了他的命,他也没想过活着出京城。後来,是长平长公主身边的以清和以宁传话给他,让他安心回苏州和家人团聚,他才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我当时说这或许是上天给你的机会,现在看来这或许是上天给我们所有人的机会。我的使命就是保住你,而你的使命就是治好皇上。”云弗道。
赵文元听完话擡起头,看着眼前人坚定的眼神,心中突然间似生出无限勇气和信心,“草民领旨。”
“皇上我就交给你和孙怀仁了,明天我要看到皇上醒过来。”
“是。”孙怀仁和赵文元齐声道。
云弗走到周祈政身边用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汗。而後,看到门口处林恩的身影,又深深看了一眼周祈政後走出了内室。
“怎麽了?”
“回娘娘,北州那边有军情急奏,张尚书正在殿外候着。”
“让他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