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秉义进了殿後刚要行礼云弗就制止了他,“不要行这些虚礼了,北州那边怎麽了?”
“是。”张秉义直起身,“啓禀娘娘,安斥力率十万大军进犯北州,北州军民奋起抵抗,但寡不敌衆,恐怕撑不了多久。”
云弗沉默着,她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御桌上那份名单,“兵马粮草准备得怎麽样了?”
“回娘娘,之前推测安斥力的兵力为八万,所以一直按八万兵马准备的,这几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但安斥力比想象中多了两万兵马,臣以为还需要再调动至少要集结十万兵力。”
“准奏。”
“是。”
“至于主帅人选……”云弗思量着,“明日,明日辰时前,圣旨会下。”
“是。”
张秉义退下後,云弗坐下看着御桌上的几摞折子,“太子呢?”
“回娘娘,太子和公主去了奉先殿。”吕善长答。
“奉先殿?“
“是。跟着太子的陈锦说,太子和公主在为皇上祈福。”
云弗心被触动,起身往奉先殿去了。待她踏进殿内,果真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中低声念着什麽。她走进,听见儿子的声音,“列祖列宗在上,保佑父皇早日康复,天下太平。”一旁的小女儿跟着念着。
云弗看着两人,眼中一热。
陈锦和李映心注意到身後的动静,转过身看到云弗刚要行礼就被制止了。
云弗挥手示意两人安静,周允恒却感知到了扭头看见云弗後叫了声“母亲”,周汝霖也跟着回头叫了声“母亲”。
云弗走到两人中间,摸了摸两人的发顶,“好孩子。你们父亲一定能早日康复。”
“嗯。”两个人都重重点头。
云弗一手拉儿子,一手拉女儿到乾清宫後,周祈政的方子也开好了。
药煎好後,云弗看着这碗药,周祈政能不能醒过来就在这碗药上了。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端起药像第一次喂药时一样,喝一口含住而後渡给他,再喝一口含住再渡给他,等到喂完最後一口,她的唇紧贴着他的唇,“祁政,醒过来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不能食言。”
一整夜,云弗就守在周祈政身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从天黑到天亮,周祈政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呼吸也不再急促。
云弗握着他的手,放在嘴边贴着自己的唇,心中默念了上万遍:“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不知道到第多少遍,贴在唇边的手指动了一下,云弗擡头去看,周祈政微睁着眼睛垂头看着她。
“三郎!”云弗情不自禁喊出了声。
“我没事,不要哭。”周祈政擡手擦着云弗脸上的泪。
“嗯,嗯……”云弗嘴上答应着,眼泪却还是往下流,她用脸蹭了蹭周祈政宽大的手掌,努力平复情绪,“你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喝水。”周祈政的声音有些虚弱。
“好!你稍等。”云弗转身去给他倒水,而後将水喂到他嘴边。
待他喝完,云弗问:“要不要再喝一杯?”
周祈政点头,“嗯。”
“你等一下。”云弗转身又去倒水,而後再将水喂到他嘴边。
周祈政喝完後,云弗马上又问,周祈政摇了摇头,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他的本意是安慰,但是这话出来云弗却不吃这一套,带着些嗔怒道:“还说没事?你都昏迷了,怎麽是没事?”
“我这不是醒了吗?”周祈政微笑道。
云弗想说什麽,看他带着病容的笑容,心中不忍,最後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吻落在他笑着的唇角处。
周祈政摸着她消瘦的脸,“这几日,辛苦你了。”
“我没事,你醒了就好。允恒还有汝霖都很担心你,他们还去奉先殿求祖宗保佑你早日康复。”
周祈政闻言笑了,“他们都是好孩子。”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出现在了门口,看到父亲醒了,两个人眼前一亮,小跑着到了床前,“父亲,父亲!”
周祈政应了,摸了摸儿子的发顶,捏了捏女儿的脸蛋,“父亲没事了,不用担心。”
“嗯!”两个小人十分开心地点头。
不多时,太医就到了。云弗已经和周祈政说过赵文元的事,因而这次也是孙怀仁和赵文元一起诊的脉。
两人诊脉後,又把昨晚开的方子改了改,而後便一起去御药房煎药去了。
云弗则和周祈政说起北州的事。
“我病中模模糊糊也想到了这个人,但是他不足以服衆,非得有个行事稳重丶资历深的人当总兵在上面把控全局,他才好随机而动。”周祈政看着云弗递给他的名单道。
“那让宁远侯或靖国公当总兵,赵广良当副总兵,如何?”云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