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能救谁?
司辞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未知号码”。
“司辞!我杀不了你,还杀不了你丈母娘吗?!明天下午两点,带上所有证据来云栖!一个人,不然我让她死无全尸!”
电话“啪”地一声挂断。
司辞收紧手指,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
江童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但已隐隐感到不对:“怎麽了?是谁呀?”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林疏月被绑在铁椅上,脑袋垂在胸前,嘴里塞着布条,一根细长的钢针贯穿耳骨,鲜血淋漓。
她背後是一片背景墙,细看之下可以辨认出是司家老宅爆炸後的现场照片;照片上方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这次你能救谁?”
司辞没有回答江童的问题,而是直接给白乔打去电话:“立刻确定林疏月的位置。”然後对司机说道:“开快点。”
江童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我妈怎麽了?”
“方崇山绑了她,要我拿证据去换。”
“什麽?!”江童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浑身血液顷刻间冻结。
“别着急,”司辞按住江童的手腕,声音沉着冷静,“方崇山的目的是拿到证据,暂时不会动她的。”
“……可是他会守信用吗?我不信!”江童徘徊在崩溃的边缘,闪着泪光的双眼红得吓人,“他怎麽跟你说的?”
“明天下午两点云栖市,要我带着证据过去。”司辞用指尖轻轻拭去江童眼角的泪花,没敢给她看视频,“你等会儿将所有证据存进U盘里,我即刻就动身。”
“不行,我也去!”
“方崇山说我必须一个人过去。”
“那是我妈,难道要我坐在家里等吗?!”
“好,那你在外围等着,不能激怒方崇山。”
江童点点头,思绪像打了结的毛线球一样纷乱。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别墅,浑浑噩噩地整理证据,浑浑噩噩地坐上汽车……
出发前,白乔已经追踪到林疏月的位置。他黑进山海的内部系统後,发现林疏月被关押在一艘即将出海的货轮上。
“司辞,货轮就停在云栖的一个废弃港口中,大约是6号泊位。但无法确认林姨的具体舱位。”
“好,你负责提供技术支持。”司辞在电话那头沉默一瞬,“如果我回不来,我的股份都转给江童。公司这边就拜托你了。”
“呵呵,我是什麽物美价廉的planB吗?遇到点事就想把烂摊子丢给我。”白乔扯了扯嘴角,“自己滚回来收拾。”
“谢谢你。从开始到现在。”
白乔挂断电话,看了眼窗外的月亮。他从抽屉里拿出把枪,别进後腰,转身出了办公室。
云栖市黑云压城,暴雨倾盆,白日漆黑如夜。
轮胎碾过积水的国道,溅起泥浆拍打在车身上。狂风冲撞着车窗,雨刷器疯狂摆动,仍跟不上暴雨的节奏。
“约定的交易地点在一座废弃港口。”司辞低声说道,“林姨就关在旁边的货轮上。”
江童紧紧地攥着手里的U盘,好似攥着救命稻草一般。那里面存着他们搜集到的所有证据。
“没关系,不要怕,”司辞轻轻握住她的手,“相信我。”
沉默在车厢内蔓延,耳边只剩下雨点拍打车顶的沉闷声响和雨刷器不断刮玻璃的声。
车内的空气温暖干燥,指尖源源不断地传来司辞掌心的滚烫触感,江童却觉得自己好像正赤裸着站在这狂风暴雨中,冰冷,战栗,无助。
“相信我。”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车子没有驶向约定的废弃港口,而是在距离目的地三公里外的一个破败修车厂後院停下。穿着黑色兜帽的烬从雨幕中走出,鬼魅般悄无声息。
“少爷,”烬低声道,“港口外围有至少十二个暗哨,货轮是‘归墟号’,”他顿了顿,“但船头的名字用红色油漆打了个叉,改成了‘沧澜号’。”
司辞眼神一暗,没有说话。
烬又递来一套全黑的防水作战服和通讯设备:“船上结构复杂,我们的人只能渗透到外围。这是能搞到的最接近的货轮图纸,但不能保证完全一致。”
他拿出平板,屏幕上显示着错综复杂的船舱结构图。
司辞的目光迅速扫过图纸,沉吟片刻:“也许他不会真的等在港口,也许这艘货轮才是真正的地点。”
“所以才特意改叫‘沧澜号’吗?”
狂风卷着雨珠潲进车内,江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我们现在……”
司辞有些犹豫:“声东击西。烬,港□□给你了,带一组人弄出动静,越大越好,吸引所有注意力。”
“明白。”
“另外再派个狙击手埋伏在这里,”他手指点着地图,“6号泊位东南800米,旧灯塔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