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人向来懂得把握机会。
初来中国时,她在刘舒云和秦焯面前扮足了可怜相,才得以留在俞家;刚遇到沈让时,她也是凭着僞装出来的乖巧懂事,换来了出国留学和进入合光科技的机会。
陈正霖在家人眼中,总是一副冷硬强势的形象。但在生意场上,他却是无数人眼里的香饽饽——想巴结攀附?省省吧,门槛比天还高。
秦雨寺知道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若是能借此在事业上更进一步,她自然愿意尝试。毕竟,有些路不站上去,永远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她想了想,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带上了几分犹豫:“500万……会不会太多了?”
她住在家里,吃穿用度样样不缺,突然接受一笔巨款,实在有点无所适从。
陈柯杨瞧着她窘迫又不安的表情,心里不由得一软。这要是换成他圈子里的那些朋友,估计早就扯着嗓子嚷嚷了:才500万?买辆好车都得攒大半年!
秦雨寺并不是自卑的人,只是还没习惯从一个普通职员到豪门少奶奶的身份转变。
这种反差让她看起来像只迷路的小动物,怯生生的,却又透着几分倔强,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蛋。
陈柯杨凑近了些,笑意从眼底溢出来:“你是咱们小家的一家之主,你多赚点,我就能跟着享福了。”
见她仍有些恍惚,陈柯杨擡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轻松地宽慰:“你知道吗?我爸书房的那些犄角旮旯里,随便一件古董都远不止这个数。”
“别把他想得太大方,他能随口承诺的,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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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後,秦雨寺正式接受了陈正霖的邀请,进入润池集团总部工作。
陈柯杨这段时间为海湾项目忙得焦头烂额,几乎连轴转,没抽出多少时间陪伴她。
不过,听说她做得非常出色,不仅游刃有馀地处理各项事务,甚至还拍了两本财经杂志封面——
照片中的她身着干练的西装,精致的眉眼间透出几分凌厉,俨然有了陈家未来女主人的风范。
这世上美女如云,尤其是那些年轻女孩,总免不了被贴上一些标签,比如清新自然丶纯真无邪丶俏皮灵动。
听起来都是夸人的,可一旦到了严肃的商务场合,就会成为“花瓶”的代名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
但秦雨寺不同,她周身萦绕着一种沉稳的气场,像一方温润的美玉,静谧中透着凛然,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能镇得住场子。
这也是为什麽,陈柯杨从一开始就对她颇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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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雨寺工作渐入佳境之时,陈家真正的女主人——陈柯杨的母亲池亭川,突然决定回国了。
当然,作为一位不染俗尘的艺术家,她回来自然不是为了争夺什麽女主人的位置,只是听说儿子仓促闪婚,总觉得放心不下,说什麽也要回国亲眼看看。
池亭川是个挺佛系的母亲,对孩子们从没有过太高的要求,更何况陈柯杨从小就聪明丶有主见,像极了年轻时候的陈正霖。
都说虎父无犬子,父亲如此优秀,儿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陈正霖有过两段婚姻。前妻早逝,留下了长子陈柯煜。池亭川与继子接触不多,只知道那孩子头脑聪明丶性格沉稳,是要挑起陈家大梁的人。
而自己的儿子晚生十几年,先发不利,注定没有资格与大哥竞争。
不过,她对此看得很开。
陈家虽然富贵,但富贵险中求,争得最冒尖的,未必能善终。
她见过太多豪门的明争暗斗丶血雨腥风,并不希望儿子陷入其中,因此一直乐得在国外做个富贵闲人。
陈柯杨回国接班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几乎没有决策权,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後来听说儿子猝不及防地结婚了,她这个当妈的更是又喜又忧。
欢喜的是,儿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往後的人生有了归属。
担忧的是,儿子完全没有恋爱经验,容易像他姐姐一样,在感情里栽跟头丶吃大亏。
无论如何,池亭川都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麽,挽回一些长辈的形象。
最好能在国内多住着日子,帮陈柯杨把婚礼风风光光地办了,也算给这桩心事画上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