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栗夏现在现场创作一首出色的曲子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弹一首歌高难度的大师曲作来争取挽回。
栗夏深呼一口气在琴凳上坐下,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准备演奏。
当第一个和弦落下时,她的心脏骤然紧缩——
中央C键的琴色不对。
本该清亮的音色变得沉闷发哑,像被蒙上厚厚的绒布。
栗夏的馀光看向嫌疑人,lena就在她的前面一个演奏,她原本那首独创的曲子用了大量和弦,但当时都没有任何问题。
要站起来立刻向教授们举报有人动了手脚吗?但证据在哪?最多就是lena弹曲子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把琴键搞松了……
作为本场最後一位候选人,评委听了前面那麽多演奏,精神和审美已经很疲劳了。到她却出现意外状况,她即使提出重新换琴,教授们肯定也会同意,但一通折腾下来,她的印象分也没了,再若只是复刻弹奏世界名曲也无甚惊艳。
Lena这麽讨厌她吗?
全场寂静。
看着台上的女生许久不演奏,评委们交换着疑惑的眼神,刚想出声询问。
下一秒,只见那位女生的双手在琴键上翻飞,琴声如狂风骤雨,席卷整个演奏厅。
原本的曲目被彻底抛弃,她即兴演奏起一首自己改编的《野蜂飞舞》变奏版。
既然C键失灵——那就让整个右手升半音演奏。
但这种世界级大师的曲子可不好随便改编,要看技巧,特别是底下的教授坐着保守派。他们觉得年轻人随意改变大师曲子,是对经典的亵渎。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此刻所有音符在升调後焕发出妖异的光彩。这个巧思让原本的曲调变得更诡谲而惊艳。
评委中保守派中的埃米斯教授最初紧皱眉头,但听到变调设计後不自觉前倾身体。
最後一个和弦落下时,全场鸦雀无声———
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下台时,lena已经不见了,最终栗夏还是在琴房找到的她,她正在演奏肖邦的《离别曲》,好像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为什麽?”栗夏平静地问道。
听到来人的问话,lena停止弹奏,擡头目光直视栗夏:“因为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你看看多少优质的男人朝圣一样围在你左右,你却有底气不屑一顾。你随便一穿就是一件名牌衣服,一个名牌包包。你只是失去一次获奖名额又怎麽样?你明明拥有这麽多!”
栗夏哑然失笑,这还是她之前离家时从家里带来的。居然给Lena造成这样的误会?
“这就是你不择手段的原因,仅仅因为嫉妒?”
lena发出一声讥讽的轻笑:“不是你说理解不折手段的人吗,怎麽不择手段到你头上你就受不了?”
“但你的不择手段也毁了自己,自从你起了剽窃的心思开始,你就与音乐女神越走越远,她不会再眷顾你,那些不堪情绪会永远如蛊虫一样陪伴在你创作音乐的每时每刻,蚕食着你的创造力!”
听到这句话,Lena突然破防大喊:“那我有什麽办法,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我妈妈病了,M国医疗保险数额巨大,我们没有能力买,天价医疗账单就像个无底洞,像你这样的富家女懂得什麽叫走投无路吗?!”
“你怎麽知道我不懂……”栗夏俯视着蹲在地上奔溃大哭的女人,没有怜悯,转身离开了。
栗夏打开公寓的门径直走向小客厅,把包放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前方虚无的黑暗。
一团毛茸茸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脚边,平时高冷的煤球居然过来蹭她的腿。
经过半年好吃好喝的伺候,煤球已经是只圆润的小猫了,再也看不出来刚救回来那半死不活的样子。
栗夏撸着煤球圆滚滚的下巴,它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在一人一猫玩得开心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栗夏起身疑惑地走向门口,打开灯。
透过猫眼,一位约莫30岁左右的亚洲面孔的女性站在走廊,乌黑的头发松松地挽在发尾,几缕碎发垂在耳旁,衬得她的鹅蛋脸格外的温婉。
“你好?”栗夏打开门,略带迟疑地问道。
女人手里捧着两个用新鲜粽叶包的粽子,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你好,打扰了,我是前几天搬到这的租客,我叫林雨晴,就住你斜对门。”女人擡了擡手里的粽子,“今天是Z国的佳节,我闲着没事就自己包了些粽子,想送给邻里吃吃。”说着便把粽子递给栗夏。
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些东西了呀,是有些怀念。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总是会让人觉得亲切的,栗夏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林雨晴微笑道,声音里带着大姐姐特有的包容,“我刚搬来不久,看到门牌上的姓氏,猜你也是Z国人。真的很开心能遇到同胞,我包的是家乡的传统口味,咸蛋黄和五花肉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栗夏低头看着手中的粽子,心暖了几分:“我叫栗夏,真的很感谢你的心意。”
“栗夏?名字真好听。”林雨晴眉眼弯弯,“我今年刚满三十,算是你姐姐辈的了。以後要是想吃家常菜,随时可以来我那儿坐坐。”
关上门後,栗夏小心翼翼地解开棉线,剥开粽叶,晶莹的糯米中嵌着金黄的咸蛋黄和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她轻轻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舌尖绽放,这位姐姐的厨艺是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