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句台词剧本上有,但鹤媚此刻演绎出的张力,那眼神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杂着爱欲与占有欲的疯狂,让她很有压迫感。
她稳住心神,依照剧本,微微侧过身,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声音依旧清冷:“我要冷静一下。”
“好!我等着阿姐。”
“卡!完美!情绪非常到位!”林导兴奋地喊道。
片场瞬间活络起来。
鹤媚几乎是立刻後退了一步,脸上那属于陆景鸢的偏执狂热瞬间消散,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慢条斯理地喝着,没有看栗夏一眼。
栗夏也暗自松了口气,走到一旁休息。刚才那一幕,鹤媚的表演几乎让她産生了错觉,仿佛戏里陆景鸢对卿芜的执念,已经蔓延到了戏外。
“摊牌第一场,开拍。”
卿芜为了让陆景鸢断了娶她的念想,选择告诉他真相,包括她妖的真实身份以及抚养他长大的真实原因。
鹤媚饰演的陆景鸢一步步逼近,他身上还穿着下朝时的绯色红袍,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炽热:“阿姐,如今我已有权势,不再是需要你庇护的孩童。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姐弟之名。”
鹤媚的台词功底极好,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按照剧本,他只需要拉住栗夏的手腕即可。
但此刻,他的手指却缓缓抚上她的面颊,拇指甚至暧昧地摩挲了一下她的下颚线。
“15年了,阿姐,你的容貌一丝未变,你究竟是谁?”
这是剧本里没有设计的动作。
栗夏心里有种被冒犯的恼意,但她得维持着卿芜的人设。
“景鸢,我与你非同类,我是只蜘蛛精啊,是妖怪啊!妖怪你懂吗?我的寿数漫长,你的一生于我不过弹指一瞬!你我之间,从无可能!而且我也只是为了报恩,了却因果而已!”
“你的坦途大道,是娶个温柔贤淑的高门贵女,美满过完这一生。”
按照剧本,鹤媚此刻应该痛苦地松开手。
但他没有。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将栗夏拉向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迅速扣住了她的後腰,将她死死禁锢在胸前。
“阿姐,你知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死的!”他贴着她的唇低吼出这句不在剧本上的台词。那眼神中的疯狂与占有欲,几乎要将她吞噬。
栗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力量惊得僵住一秒。戏服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炽热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这不是演戏,这超出了剧本需要的范畴。
“鹤媚!”她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试图挣脱。
他却在她耳边,用气音极快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如同幻觉:“阿姐,你害怕的样子真让人心动。”
栗夏用一根针刺入他的虎口,这是剧本里没有的设计,却完美契合了蜘蛛精吐丝施法的设定。
谁让他无缘无故乱加戏的!
鹤媚吃痛松手,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错愕。
拍完这段戏已经是深夜了,栗夏披着外套,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白天的戏份耗费了她大量心神,鹤媚那双带着鈎子的眼睛仿佛还在眼前晃动。
突然带笑的声音从身後传来,栗夏脚步一顿。
鹤媚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戏服已经换下,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在月光下更显得肤白如玉。
“鹤老师有事?”栗夏转身,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鹤媚比她进圈时间早,是该喊一声老师。
栗夏感受到鹤媚不知道是因为什麽原因,对她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和顽劣的恶意。
这个男人,正在借用角色的外壳,将片场当作他的游乐场,戏弄着她。
鹤媚弯起他那双漂亮的眼眸:“阿姐走得这麽急,是怕我麽?”
“鹤老师,你是还没出戏吗?别叫我阿姐,也请你不要在戏内也乱加戏好吗?”
“哦~原来阿姐也是会生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