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捏了捏她手心,抚开了她的手,道:“太冰了。千歌别下水了。”
未待她回答,他已沉入水里了。
千乐歌无法,只得擡头去看头顶,打了一指灵光上去。
光芒映亮石壁,上方像是有一个小小的平台。
她尚在思索那是什麽,铁索便咯吱咯吱开始往上窜去,她略伸手想去抓,又猛然想起这场景很熟悉,像是千丈崖上也这样动过师兄的机关,结果好像不太好。
便止在了原地,下一刻,破水而出的哗啦声响起,一只手往上牢牢拽住了她的手,用了些力,将她一把拉了过去。
千乐歌脚下不稳,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垂眸往水下一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焦躁的在水底盘旋。
千乐歌站稳了脚步,才发觉自己这是站在了一个铁平台上,牧云身上还残着水流,源源不断往下滴水,头发湿透搭在肩上,拿那双浸水的眸定定看着她:“千歌刚才,是准备要抓这东西吗。”
他这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千乐歌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河面,被晃的有些不稳,抓住了他的衣衫,含糊道:“没有,只是在看。”
而後道:“怎麽这水下有个机关?”
牧云擡手扶住了她,看着那方越来越近的平台,道:“低头。”
千乐歌依言略弯了弯腰,一低头,就见下方水流之中,两颗黄澄澄漩涡般的兽眼,高昂着硕大的头颅,又在下一刻嘭的砸进水里,隐入了水底。
方才那水下焦躁的黑影是这玄蛇,它这是在做什麽?仰着头倒像是要看什麽?它不是瞎了吗?
千乐歌尚未想明白,头顶咚的一声像是什麽铁器猛的撞击到了石壁,气浪骤然荡开,吹的她那一身湿透的衣裳透心的凉。
千乐歌正预擡头去看,牧云伸手,将她的头压在了怀里。
四周机关发出老旧卡壳似的巨大声响,炸在耳边,隐隐有些让耳膜发疼。
一阵地动山摇间,千乐歌垂着头,视线越过那方仿佛悬浮在空中的平台,那光滑的石壁上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孔洞,空空无物。
平台已有些裂痕,随着视线上升,她看清那平台周边好似两道金色的小门,幽幽散着金光,但,也已弯曲形变,不是工整的模样了。
头顶刺目的白光射下,千乐歌条件反射闭了闭眼。
牧云稳稳一托她的腰,提气跃了出去。
脚下没触地,这方向还不是她自己掌控,拉着的牧云又好似轻飘飘毫无重量,脸上身上都被冻的没有知觉的麻木,就好似在跟着一根羽毛漫无目的的飘,着实让她有些没安全感。
遂落地许久了,都没发觉落地了,好似还飘着的,她闭着眼搂着他,连牧云拍了拍她都没发觉。
直到四周传来声音:“我说,这还要抱多久?”
司马青?
千乐歌一愣,忙不叠睁开了眼。
一睁开眼,正对上几双眼睛。热烈的,奇异的,又五味杂陈的。
千乐歌侧头一看,这是那座鸟面石雕的位置,但是石雕不见了,托起了那方才见到的平台,已四分五裂了。
又一看,自己手牢牢环在青年那不及一抱的腰上,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
千乐歌一僵,擡头去看他,牧云发丝还在滴水,那双眼浸过水後,愈发透亮,气定神闲对上她的目光,微微一勾唇角。
千乐歌依着四周的目光忙不叠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揉了揉脸,视线在四处乱瞟,道:“这,这怎麽,怎麽上来了——”
她侧着头揉着脸,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井边,小声道:“原来没有飘很远,又,又回到这儿了……”
山釺将古剑收回鞘里背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道:“阁主,你们怎麽从这里飞出来了,我们还以为是什麽怪物在地下呢,一直咯吱咯吱的响。”
千乐歌咳了一下,收拾好了心情,才敢去看他们,道:“从地下河飘过来的。只是没想到这石像下面藏着机关。当时还特意查过这石像,倒没发觉。”
便转头去看那方托出来的石台,她刚走近,还未看清,像是身上的水滴在了平台上,这方平台便极速下坠,顷刻隐了,那座石像又托了出来,稳稳立在了眼前。
这一切发生不过瞬息,几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结束了。千乐歌瞠目结舌:“这麽快,怎麽不让人看。”
牧云已取了红绳,散了发,短发披散,锋利张扬的气质映的人无法逼视,走了过来,道:“如果真有那所谓的宝藏,也被人取走了,看不看,都没差。”
千乐歌回忆起那空空如也四四方方的凹陷,皱着眉略一点头,道:“他们还真放了东西在这里,是要给谁?”
牧云朝黄忠伸出手,接过一个小小的瓷瓶,道:“也许是给那三个前往朔里国的人。朔里国被风沙掩埋,那三人毫无踪迹,雅拉族人搬迁,也许是怕他们回来找不到人,留给他们的线索。”
千乐歌皱着眉思忖:“这样想也有可能。”
牧云手指抚了抚她面上的发,他这动作细致温柔,又离她颇近,千乐歌惊了一下擡头看他,又看了看四周奇奇怪怪看他两的山釺和一脸嫌弃的司马青,小声:“牧云,这是干什麽,有人……”
下一刻,头上传来一丝小小的刺痛,牧云打开瓷瓶,垂着眸意味不明看她:“当然是处理下千歌这伤口。”
他擡着她脸,目光落在她额角上,倾倒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上揉了揉,嘴角有了笑:“千歌以为我要干什麽?”
千乐歌早就忘了自己这头上还有个包,嗫嚅了两句没什麽,目光落在一侧表情越来越奇怪,皱着眉看他两的山釺身上,觉得脸上越来越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