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见她不答,自顾自站了起来:“那就不是现在了?那我要去祭拜龙神了。”
千乐歌脑中浮现出那一地碎石,有些奇怪:“你从哪里醒来?”
那少女好整以暇侧头看她:“自然是龙神的神殿。”
千乐歌看着她,心头疑虑更甚:“龙神的神殿依旧?”
那少女站起来,居高临下看她,像看一个傻子:“当然。”
千乐歌思忖片刻,回忆起昨夜看见的那阵蓝色光波,眉头渐渐展开:“原来如此。”
目送那少女提着篮子出了门,她侧头,同净白将昨夜的事情说了,未了道:“这里恐怕不是普通的‘缚境’,而是传闻之中,只有仙者之力才能布下的‘微尘之境’。”
石林面露迷茫:“啊?”
千乐歌拿了一侧的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又画了直直一条直线穿过那圆:“寻常缚境,只是在空间之中以阵法或灵力强行框出一个小的空间,以设界之人心情来随意摆布境中事物或是否允人入境出境。”
她树枝点在那根直线上:“因为只是框出了一块,所以在这个境里,时间,是同外界一样的。日升月落,草木荣枯,都遵循自然规律,这便是寻常的‘缚境’。”
她重新在一侧画了一个圆,在这个圆里,又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可‘微尘之境’就很不一样了。他同缚境大致相同,除了一个——,它的时间。”
“它境内的时间是停滞的,独立于外面世界,境内事物发展是一个圆,首尾相连,就像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直重复着一天或者几天的生活,无穷无尽的轮回,往复。”
净白了然点头:“所以那少女会复活,不是因为她死不了,而是因为她每次死後,时间到了,境里开啓轮回,将一切重置,她便又出现了。”
石林闻言,恍然大悟道:“难怪那些被杀死的鬼尸又重新活过来了。今天又是新的轮回了?”
千乐歌放下树枝,点了点头:“不错。看来昨夜看见的那蓝色光幕,就是在重置这境内事物的灵光。”
净白微微皱了皱眉:“这‘微尘之境’虽只是一个范围不大的小境,但逆转乾坤,有违世事常理,非仙者之力不可为。可如今这世上有仙之称的,不过南洲的枪仙岳染,一个风雪剑剑仙圣安杰,一个老的要作古的酒仙流溪庵,他们在这里布这境做什麽?”
千乐歌摇了摇头:“他们三人一个远在南洲,一个执风雪剑守染也城,一个行踪不定去了极昼之地。都不在近处。昨夜那人面色惊恐,说‘他来了’。”
“有谁会来这里?自然是布下这境之人,我们入境,碎了这里的神像,想必惊动了他,他能如此快的赶来,便说明这恐怕不是那三人中的某人所为。”
石林听罢,仿佛想起什麽道:“是那龙神?”
净白和千乐歌都一并看向他。
石林被看着,有些窘迫道:“猜测的不对?”
净白慢慢擡眸:“不,很对。也许,真就是他。”
他看向千乐歌:“怕是如那夏公子所猜测,龙神已离开这小小的龙王村,去往更大的地方,要去收他的债。昨夜那人布下蜃景,不是想让我们看什麽,只是想拖住我们。”
“龙神觉察到神像异动,将这境关了。他那黑衣人本就不是这境中主人,自然也出不去,但他出不去我们便要找他,这境就这麽大,他便只得放出蜃景拖住我们,来想对策。”
千乐歌这才发觉,这屋里少一个人:“咦,说来,那泰山府君去哪里了?”
净白面色如常:“出去吹风了罢,他去哪里,又不必向我们告知。”
千乐歌点了点头。
而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若真是那龙神。”她想起他那双眼里翻腾着的仇恨与怨毒,喃喃道,“他还活在这世上,还有如此能力,那就太过糟糕了。”
净白同样也想起了那白衣青年最後的神色,面上有些凝重了些,须臾,他面上缓和了一些:“若真是他,他已有仙者之力,我们却未曾听过什麽人世大乱,骇人听闻的惨事,以他心境,大抵已看开了?或是我们猜错了。”
千乐歌面上也松了些:“倒宁愿是我们哪里猜错了。”
三人正面色凝重,屋外霎时传来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像是天塌地陷,巨山倾倒的动静,震的地面沙石抖动。
千乐歌面色一凝:“有人打起来了!”
便站起来,往外冲去。
净白和石林也紧跟其後,推开门往那轰隆作响的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