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扯了扯嘴角,将她抱紧了些:“今天,就为这个,不开心了这麽久?”
千乐歌手掌伏在他心口,那方肌肤也没有被她的体温带热,仍然冷冰冰的,她闭着眼:“‘就为这个’?你若没醒过来,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牧云眷恋的用脸摩挲着她的鬓边:“我醒过来了,所以,别逼自己了,嗯?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圆满了。”
千乐歌反手牢牢抱住了他,手掌压在他背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无声染湿了他的衣袍。
牧云呼吸顿了一下,叹息一声,手掌伏在她背上,轻轻替她顺着气。
千乐歌满心酸涩,将他抱的更紧了,一想到那些事情,身子便止不住颤抖起来。
牧云将她压入怀里,静静听着她咬着牙不肯泄露半分脆弱的抽噎,又叹了口气,略伸手,将她脸擡了擡,低头吻去了她面上的泪水,一直往下,顿在了她唇边。
一下又一下柔柔的亲着,是安抚,也是心疼。
四周一片寂静,连那喧嚣凄厉的虫鸣都没有了。
第二日,千乐歌被一声惊叫吓得一激灵。
忙不叠睁开了眼,她一动,搭在她腰间的手也一动,略张开手掌将她扣住了强势的压在了他胸前,呼吸便柔柔扫在了她脖颈上。
千乐歌乍然惊醒脑子里一片迷糊,既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也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床上有人,一看,这还不是个床?!正在荡,荡的她头晕脑胀,盖着的也不是什麽被子,像是谁的衣服?!
她有些凌乱的从那人怀里坐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顺着看去,青年只着了白色里衣躺在一侧,墨发凌乱,那双凌冽的双眼合上,失了锋利,便显得温润柔和,白衣也把他这副恬静俊美的容颜衬的愈发鲜亮照人,一派岁月静好,如画的缱绻,千乐歌霎时看呆了。
原来是牧云。
记忆慢慢归拢,她一面神思迷乱的看着,一面在想方才好似是詹松苓在惊叫,应该是出了什麽事,自己不能在这里盯着牧云睡觉!
便用了些毅力才从他脸上把视线拉回来,去看下面,压低了声音道:“怎麽了?”
詹松苓滚到了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指着躺在上面的黄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只冒出一句:“怎麽是你?!”
没听见她说话。
黄忠睡得四仰八叉,像是没醒,也没听见他的话。
并没有出什麽大事,千乐歌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继续去看牧云。
牧云略皱了皱眉,已被吵醒了。千乐歌竟略感遗憾。
睫毛掀开,那双如墨的眼显出锋利的底色,那些什麽温润柔和都一并散去,如霞光破晓,整个人都绚烂张扬了起来。
对着千乐歌的目光,他微微眯了眯眼,也坐了起来,察觉到自己躺着的地方在摇晃,在看四周:“千歌?”
他这声音也是又哑又沙,才起的调子。
千乐歌乐的看他这副晨起将醒未醒,微微凌乱的模样,笑了一下:“嗯。”
他手成五爪抓了抓那头有些凌乱的短发,另一只手捂了捂左眼,千乐歌这才发觉他那只眼睛,好似随日光变换有些幽蓝阴鸷的光泽,再放下手,又是如常的颜色了。
千乐歌愣了一下,还未细看,他已转了头,在看四周:“发生什麽事了?”
千乐歌看着下方已站起来在拉黄忠的詹松苓,五味杂陈:“你们重新分床铺,没给松苓说吗?”
牧云已全醒了,闻言勾了勾唇角,将头发慢条斯理抓顺了:“没说吗?我不记得了,这好似是司马青的活儿。”
千乐歌无奈摇了摇头,将他的外袍叠了叠,放在了一侧,见他自己咬着红绳,双手一拢散在鬓边的短发,随意在脑後扎了,莞尔了瞬。
牧云对着她这目光,微微歪了歪头:“千歌,怎麽这样看我?”
千乐歌嘴角笑意深了些:“很好看。”
说完这三个字,她便猛的愣了一下,心道自己这是怎麽了,怎麽会对牧云的容貌这般挪不开眼的迷恋,这可前所未有,难道真是雀阴魄完整了,连色|欲都起了?!
牧云迎着晨昏如洗的树林雾气,歪着头,神采飞扬,笑容炫目:“是吗,千歌又在哄我。”
千乐歌看着他那副笑起来简直要命的容貌,心虚的收回了目光,看来是真的!
所幸很快,山釺也醒了,她一醒,就惊呼:“天,我再也不睡这种床了,这藤条硌的我好疼!!”
衆人便被引去了目光,千乐歌连忙将牧云衣服抖开,披在了他身上,根本不敢看他,自己囫囵下树了:“快,快把衣服穿好。”
下了地,山釺揉着脖颈,司马青也正抖开衣服在穿,眼下两团青乌,面无表情,像是没怎麽睡好。
山釺坐在床边,摇着藤条,郁闷的看着他:“朱雀,为什麽我和你睡一块儿了?我不是和阁主睡吗?”
千乐歌背脊僵硬,生怕她问,连忙手忙脚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