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平权组织的大家未来会如何,她似乎都并不在意了。斯利文是游戏里陪伴左右的npc秘书,西塞罗是游戏里捡来的可怜宠物npc,在这场游戏即将over时,都变得不在有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一次穿越,她总觉得死亡不是终点,一定会有一天,她能够回到原本的世界。
所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过客而已,都是游戏里被设定好程序的npc,不必在意,也没什么话想要留给他们。
所以在斯利文有意无意地从口袋里,通过视线死角向她展示那张“托孤名单”时,她选择了无视。
只有叶随。
有且仅有叶随。
从她肚子里真真正正被创造出来的人,和她有着相似的眉眼,血脉的相连。
血缘是剪不断的红丝线,骨髓和肌肉都被连在一起。
莉莎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被红丝线紧紧缠住,陪着他痛,陪着他悲,无法再对这个儿子视若无睹。
她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不眠不休地谋划,终于迎来了可以休息的一天。
她不想再听,不想再看,任性最后一回吧。
莉莎拉住艾利维斯回到了抢救室,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试图窥探的单箭头。
艾利维斯自知对这位长辈过于苛刻,逼迫莉莎在至亲至爱中做选择,是很残忍的事情。
但他一定要为叶随争到,属于他的,独属于他的那一份。
但莉莎的下一句话却彻底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刚刚用的,是迷魂术么?”莉莎苦笑着看向他。
艾利维斯心一凉。
“女神蝶家族的扩展异能,”她握住了艾利维斯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我年轻的时候,体会过一次,很厉害。”
“对我用迷魂术吧,”她神色认真,“我很难集中精力了,即使我只想对叶随说,但是外面那些人,还是或多或少地影响到了我。”
“命令我。”
“让我只全心全意投入与给叶随写信。”
艾利维斯愣住了。
良久,他将莉莎重新扶上病床,双手托住了对方的头。
他和莉莎对视,红色的眼眸闪过繁杂的图腾。
迷魂术施展
莉莎感觉到整个人深深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这就是死前的走马灯吗?
她看见自己的前世,看见自己的今生。
曾经逼迫自己一张张记住的,被挂在书房里被大头钉钉死的照片,如今却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自己每一次蹲在那照片墙下无助地哭泣,门外轻轻传来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别敲了!别敲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父亲不可以,母亲不可以,多年挚友不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不可以。
谁也不行。
但是有人在锲而不舍地敲。
敲响她的心门。
*
叶随在飞奔。
即使炮弹随时可能在他脚边爆炸,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事实上,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其实早有猜测,衰老怎么会这么快,和丽莎同龄的人们,甚至几乎没有白头发,而莉莎的出行都已经成为了问题。
她不能吸入空气中的花粉、灰尘,不能够长时间站立,不能够再花费精力,全神贯注地写出哪怕一篇报道。
曾经叱咤风云的她,似乎再也没有了气力,去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叶随一边捂住自己呼吸困难的胸口,一边艰难分辨着并不熟悉的路标。
并不短暂的路程中,他大脑却只剩一片空白。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根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心怀大义的母亲。
曾经的囹吾似乎已经成为过去式,他不再那么病态地渴求母亲的关注和爱,却也无法接受这个刚刚试图开始弥补的人,突然离去。
他终于看见了圣保罗医院在傍晚里闪烁着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