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与皇帝同席,余人环篝火而坐,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这位半道出来的太子身上。
七皇子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宫皇后所出,深受父皇喜爱,地位无人可替代。
可如今一个六皇子出现夺了太子之位不?说,父皇身边的位置也被?人取代。
他?与其他?皇子同席而坐,目光阴鸷地盯着燕危,恨不?能将其拽下高位。
大?臣们鼻观眼眼观心,对这明面?上的风云好似看不?见一样,皆都安静待着同身边的同僚交谈。
中宫皇后同受宠的那位妃子坐在另外一处,周身宫女贴身伺候着。
良久后,七皇子身着骑装站起身,手持烤好的兔肉,扬声道:“父皇,这只兔子肥硕,是儿臣亲手猎杀,儿臣献给父皇尝尝。”
燕危正在和皇帝说话,被?打断后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移开看向林常怀那边。
林常怀身边也围着几位青年才俊,是生面?孔,也是燕危不?认识的人。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交谈中的林常怀朝他?看过来,微微点头示意?,眼含缠绻的笑意?。
燕危移开目光,皇帝这时候开口?,“七皇子有心了。”
大?总管向前接过烤肉,奉至御前。
“太子,你来尝尝。”皇帝亲自拿刀切放在盘子里,朝燕危身前推过去,“七皇子向来有心,太子觉得七皇子如何?”
燕危看也没看碗里的东西,目光落在七皇子身上,淡淡道:“我初入林府时见过七皇子,心思?似乎不?在朝堂上,喜玩乐,不?堪大?用?。”
没什么脑子,喜欢蹦跶,有点坏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
皇帝尝了口?兔肉,蹙眉吐出,扔筷子,面?色平静,“口?味重了些,撤下去吧。”
“父皇!”七皇子眼中满是急切,扭头恶狠狠盯着燕危,“你算什么东西?即使是被?父皇封为……”
“放肆!”皇帝的声音不?怒而威,目光冷鸷,“朕看你是酒喝多?了,分不?清场合,下去。”
皇帝发怒,一群人跪了一地,喊着息怒。
皇后身形踉跄了一下,脸色微微苍白,“皇上息怒,七皇子今夜喝多?了酒,有些神志不?清。”
“既是神志不?清,那就让他?下去好好醒醒酒。”皇帝大?手一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也要长个记性。”
“父皇。”七皇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心中又气又怒又委屈。
气燕危的一句话就让他?被?斥责,怒父皇因为只言片语就责罚他?,委屈父皇从?前对他?宠爱有加如今却因太子一句话就让他?颜面?大?失。
他?虽没有其他?皇子聪明,也没有其他?皇子沉得住气,但他?就是讨厌这个半道冒出来的太子。
凭什么?凭什么他?明明没有在京城长大?,一朝出现就被?封为太子凌驾在他?们头上?凭什么他?明明以?嫁人的身份嫁进林府,还能被?封为太子?
气氛冷硬僵持不?下,前来的御林军进退两难。上也不?是,退下也不?是,只好等待着听候命令。
皇帝往后一靠,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的儿子,声音没有起伏,“朕听说,在朕下了赐婚圣旨后,你朝林府塞了几个人进去?”
七皇子抬起头来,触及到那深邃的眼睛时,又低下头去,“父皇,儿臣那时并不?知太子身份,儿臣只是想,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只是一朝知晓林常怀喜欢男子,塞人进去是想拉拢林府势力?。
只是知晓一个没有身份的人突然成为侯夫人,想借此警告侯夫人这林府不?是他?该高攀的。
“父皇,儿臣知罪。”七皇子闭了闭眼,只觉得天?都黑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突然反应过来,人人都说父皇追求长生之法,身边除了大?总管和国师得以?近身外,其余人都无法靠近半分。
这一刻他?才知晓,父皇明面?上不?管事,任由流言蜚语疯长,暗地里却是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知晓。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可怕的人吗?
还算不?是太蠢。
皇帝盯着跪在地上的七皇子,明亮的篝火照亮了他?的面?容,侧脸却被?笼罩在阴影里,眸光明明灭灭显得高深莫测。
良久后,他语气轻缓了许多,“既已知错,那便下去吧。”
御林军退下,七皇子站起身神色恍惚着转身离去,看模样好似大?受打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