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欢啊了一声,懊恼道:“照乘师兄带伤,早知道就不打扰师兄了…”
“七七八八,也好得差不多了。”谢照乘压低声音,显然是怕某人听见,林疏桐抬头看了看纪道轩,觉得有点好笑。
功夫再高,也害怕纠缠啊。
“拨云院严允,请漱石院风吟晚风师兄指教。”演武场上忽有跃上一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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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腹诽一句,拍了拍口袋,里面揣着许多瓜子,以便于他看戏消遣用。
谢照乘刚于枕流院阵前于自己的位置坐下,身后的少年少女就七嘴八舌探头来问他身体如何。
“照乘。”
极温柔的声音在林疏桐耳边突兀响起,将林疏桐吓得一颤。
入目是张清俊面容,算不得多出众,却似是水中浸着的软玉,不带丝毫锋芒,温润可亲。
这人不笑时都带着三分笑意,笑时更是如春风拂面:“伤可曾好些?”
谢照乘也笑着回道:“已无大碍,劳陈师兄关心。”
陈师兄…
这是退翳院的首座陈并星吧?实在不愧是学医的,任病得多重的人瞧了这一张笑脸都得枯木逢春啊!
林疏桐不由得如是心道。
陈并星轻轻叹气,“倒是听闻过照乘有疾,只退翳院素来事务繁多,我也常忙得脚不沾地,不曾有空去探望,照乘莫见怪。”
谢照乘摇头:“怎么会?”
他于谢照乘身旁坐下,抬眸去瞧演武场:“风师弟天资聪颖,进步神速,但拨云院的人个个都肖似道轩,不好相与,照乘觉得谁会胜出?”
“我一早便说过的。”
谢照乘招手,元宵汤圆不知从哪里钻将出来,搬了张小几放在他身前,各式水果糕点瞬间将桌面遮了个严严实实。
林疏桐瞧他这副做派下巴都要砸地了。
谢大小姐,不愧是你。
少年摘了颗犹沾着水珠的葡萄,果皮未剥自褪,他不紧不慢送进口中,“我是很坚定的风党,怎么我都是压风师弟的。”
他拣了只小石榴扔给林疏桐,自己则和陈并星分一串葡萄,瞧着不像来观战,倒像是来春游的。
身边的人早见怪不怪,都目不斜视。
“请赐教。”
风吟晚抱剑躬身,对方还以一礼。
陈并星剥着葡萄,视线落在风吟晚的剑上:“风师弟的剑,与你的那把,我倒都挺感兴趣的。”
“我的剑,可不好借人看,风师弟的,陈师兄倒是可以去问问。”谢照乘以手支颐,懒懒道。
风吟晚手腕一翻,剑花挑落,伴着道道锐利剑气,一眼望去,满目皆是冰蓝色的灵纹。对方也并不好相与,剑气没一道能突破防御,右手早舞出无数残影,剑气相撞,砸出清脆的声音。
林疏桐看得眼花缭乱,刚想去摸瓜子,一粒葡萄就弹中了额头。
“带你来是观摩的,不是来看戏的。”谢照乘说着,往嘴里塞了颗葡萄。
他只得托腮认真去瞧。
不须多少工夫,拨云院的那位就渐落下风,风吟晚得了机会便不再退让,找准弱点强攻,一剑就破开了对手的防御剑网。
严允脸色一白。
就在此时,风吟晚的长剑斜里挑出,直取严允喉间,拨云院有人豁然起身:“点到为止!”
风吟晚恍如未闻,霜尖夺取星点血色后才硬生生偏转剑势,在严允颈间动脉处留下长长一道血痕,喉管伤了五分险些被割开。
陈并星脸上的笑意僵了僵,不需他吩咐,退翳院立刻有人飞快踏上中场,扶走严允。
“风吟晚,你过分了!”
随着一声暴喝,一只裹着烈焰的铁拳破风而来,风吟晚如痴傻了一般,呆立在原地,不闪不避。
林疏桐身侧陡然一空,一点雪色掠过视野。
那边,景瑜也瞬移至中场,却已被人抢先一步。
素衫少年缓缓抬眸,右掌抵住了袭向风吟晚的拳头:“严师弟慎行,论道禁止不经对方同意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