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像无数根针在扎着她的神经。
她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和那些回忆一起,慢慢烂臭。
至少这样,她就不用面对那个没能保护好妹妹的自己了。
卧室里渐渐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像妹妹最后躺在那里时,身上盖着的白布。
第44章抑郁症
林疏棠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了。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只有枕边那个半干的七仔玩偶陪着她。
秦言不放心,索性请了假守着她,晚上躺在她身边,听着她翻来覆去的动静到天亮。
第四天清晨,秦言端着温好的粥走进卧室,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到林疏棠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眼睛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棠棠
秦言把粥放在床头,声音放得很轻,我们出去走走吧?公园的桂花开了,去闻闻味道。
林疏棠没动,像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或者去你上次说的那家面馆?他们家新出了馄饨,你不是一直想尝吗?秦言伸手碰碰她的手背,还是凉的。
沉默在空气里弥漫了很久,久到秦言以为她不会回应时,林疏棠才哑着嗓子开口:不去。
总待在屋里会闷坏的。
秦言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就去半小时,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她知道林疏棠这是在跟自己较劲,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身上,用自我封闭来惩罚自己,可这样下去,人会垮的。
林疏棠终于转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重青黑,像蒙了层灰。
她看着秦言,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松动秦言看出来了。
秦言赶紧趁热打铁,就去老巷子那家小面馆,离这儿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
林疏棠慢吞吞地坐起身,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
秦言扶着她的胳膊,帮她把外套穿上,又拿梳子轻轻梳顺她乱糟糟的头。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完全没了平时的锐利神采。
走出单元门时,林疏棠下意识地眯起眼,阳光刺得她眼睛酸。
晨风吹过,带着桂花的甜香,可她闻着,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面馆里人不多,秦言特意选了个靠窗的角落。
服务员端上两碗馄饨,热气腾腾的,白雾模糊了窗玻璃。
尝尝?秦言把勺子递给她,小心烫。
林疏棠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食物上,眼神飘忽地落在窗外,像在找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在看。
邻桌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林疏棠耳朵里。
你看这个视频没?那博主说自己抑郁了,太招笑了!
现在的人啊,抑郁症?我看就是闲的!
可不是嘛,还能拍视频?我看就是装的,找点事干就好了!
秦言握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顿,刚舀起的馄饨悬在半空。
她下意识地侧头看向邻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余光瞥见林疏棠紧绷的侧脸和骤然攥紧的手指,秦言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放下勺子,手轻轻覆在林疏棠手背上,用拇指悄悄摩挲着她泛白的指节,想传递点温度。
别听他们瞎说。
刺耳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林疏棠握着勺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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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那些妹妹无声的求救,此刻全在耳边炸开。
砰的一声,林疏棠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整个面馆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你们闭嘴!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愤怒,你他爹懂什么?!
邻桌的几个年轻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皱起眉。
你谁啊?我们说话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