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的话在心里盘了八百遍,从对不起到我不该瞎想,最后都变成了卡在喉咙里的刺。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昨晚秦言来的注意安全,下面是她赌气没回的空白。
指尖在输入框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了个定位过去,附加一句:忙完了,在单位门口等你。
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耳朵烫。
秦言的车停在警局对面时,林疏棠正被晚风灌得打哆嗦。
车窗降下,露出秦言清瘦的侧脸,路灯在她眼下的乌青处投下片浅影。
上车。
秦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伸手调低了副驾的车窗。
林疏棠磨磨蹭蹭坐进去,安全带扣了三次才扣好。
车厢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那个课题忙完了?林疏棠没话找话,指尖抠着安全带扣。
嗯。秦言转动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苏温怡道歉了,说之前是她不对。
林疏棠猛地抬头,撞进秦言看过来的眼神里。
那双总是带着暖意的眼睛此刻像蒙着层薄纱,看不真切。
哦。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磨出薄茧的掌心,那挺好。
一路无话。
直到小区车库的感应灯亮起,秦言熄火时,林疏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秦言的手很凉,带着握手术刀留下的稳定感。
林疏棠的指尖有些烫,像揣了个小太阳,两人的温度撞在一起,都顿了顿。
秦言,林疏棠的声音有点抖,我
先上去吧。秦言抽回手,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快得像在逃避,糖糖该饿了。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镜面里并排的倒影。
她们之间隔着说不清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
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疏棠下意识地看向镜子,目光在秦言的倒影上停住了。
镜子里的秦言,侧脸线条更锋利了,下颌的弧度清晰得像刀刻。她好像瘦了。
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好好吃饭?林疏棠还是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秦言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淡淡道:还好。
还好是多少?林疏棠追问,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审讯时的执拗。
秦言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课题忙,有点顾不上。
电梯里一阵沉默。
开门时,糖糖像颗炮弹冲过来开门时,糖糖像颗炮弹一样冲了出来,精准地撞在了林疏棠的小腿上。
我靠!林疏棠被撞得一个趔趄,抱着猫稳住身形。
糖糖,你要创死你妈呀?
林疏棠弯腰抱猫时,秦言已经换好鞋往厨房走,背影挺直得像根绷紧的弦。
她抱着猫,目光在客厅里游走,最终落在了厨房门口的垃圾桶上。
里面,一个啤酒罐静静地躺着。
她的心猛地一沉。
你又喝酒了?林疏棠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秦言拿着猫粮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身,神色平静:喝了一点。
秦言!林疏棠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压低,像是怕吓着她,你忘了你喝一点就醉,喝一点就趴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喝了吗?
她的语气里有担忧,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睡不着。秦言垂眸,将猫粮倒进碗里,动作一丝不苟,喝点酒,容易困。
你在骗我。林疏棠放下猫,走近几步,是因为我,对不对?
空气瞬间凝固。
秦言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林疏棠,你在审讯室里很聪明,但在感情里,你总是后知后觉。
我
我不是你的犯人,不需要你用审问的方式来沟通。秦言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你不问,就直接判我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