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然后爆出嗡嗡的议论声。
有人过来恭喜,语气里带着羡慕有人酸溜溜地说运气好。
林疏棠没多说话,她要做的,就是盯着终点线,一步一步跑下去,用脚印证明,警察证上的名字前面,从来不需要加女字。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包带勒在肩上,带着点熟悉的重量。
至于那些性别歧视的话,就像刚才被她套过的两圈跑道一样,早就被甩在了身后,连回音都没留下。
真正的赛道,才刚刚开始。
三天后,林疏棠接到县局政工室的通知,调令已经下来了。
林疏棠到市局报道那天,刑侦支队的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和咖啡香。
陈俊荣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没关严,她敲了两下,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带着烟嗓的进。
陈俊荣正趴在堆满卷宗的办公桌上写写画画。
他抬头看了眼门口的林疏棠,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桌上摊着的是份现场勘查报告,照片里的血迹已经黑,旁边用红笔标着几个问号。
林疏棠坐下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报告上的签名是陈俊荣的名字,字迹刚硬,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
知道为什么调你过来吗?
陈俊荣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不是因为你跑赢了那个男警,也不是因为你专业课满分。
林疏棠握着背包带的手紧了紧。
因为你眼里的劲。
陈俊荣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那天在县局操场,你跑过那个男警身边时,眼里没有得意,只有一股该跑这么快的理所当然。
咱们干刑侦的,最缺的就是这个不把自己当例外,也不把别人的偏见当回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档案袋,放在桌上推过来。
这是去年的悬案卷宗复印件,碎尸案,现场被破坏得厉害,第一案现场至今没找到。
林疏棠捏着档案袋的手指顿了顿,牛皮纸边缘蹭过掌心,留下粗糙的触感。
她抬头时,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陈队,我我刚见习,能看这个吗?
她不是怕血公安大学的解剖课她拿了a+,但课本标本和真实卷宗是两码事。
陈俊荣看着她微睁的眼睛,低笑出声,烟嗓里裹着点戏谑:吓着了?开个玩笑。
他把档案袋往回拉了拉,原件在保密柜锁着,这是脱敏处理过的复印件,让你提前有个概念。
林疏棠的肩膀猛地一松,后背的汗瞬间凉透了,忍不住小声嘟囔:陈队,您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陈俊荣没接她的话,起身从衣架上抓过外套:走,带你去个地方。
林疏棠愣了愣,赶紧跟上。
走廊里遇到几个穿警服的同事,看到陈俊荣身边跟着个生面孔,都忍不住多瞅两眼。
有人笑着打招呼:陈队,带新人啊?
嗯,林疏棠,公大刚毕业的见习辅助人员。陈俊荣言简意赅,脚步没停。先在队里跟着学。
穿过大厅时,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涌进来,在地面投下明亮的光斑。
林疏棠看着陈俊荣的背影,他走路时肩背挺得笔直,步伐不快却很稳。
陈俊荣拉开一辆警车后门。
上车。
林疏棠坐进后座,安全带扣好时,听见陈俊荣动车子的声音。
陈队,我们去哪儿?
城南旧码头。陈俊荣打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车位。
上周接到报案,那边现个被遗弃的集装箱,里面有打斗痕迹,还找到几滴可疑血迹。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攥紧衣角的手,嘴角勾了勾。
别怕,不是碎尸案,就是普通的故意伤害案,嫌疑人还没抓到。
林疏棠的脸有点热,松开手挠了挠鬓角。
我不是怕
不是怕就好。
陈俊荣打断她,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待会儿到了现场,仔细看看,别放过任何细节。记着,现场不会说话,但每一粒灰尘都可能藏着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