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走过去,在林疏棠身边蹲下,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却又犹豫着收回。
棠棠。秦言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不是现了什么?你别一个人扛着,我们一起想办法。
林疏棠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她看着秦言担忧的眼睛,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秦言有多信任何深,那是秦言在这世上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亲人。
没什么。
林疏棠避开她的目光,伸手将铁盒推到茶几内侧,就是看到这些照片,觉得林疏媛太不容易了。
秦言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心里的疑虑更重了。
秦言知道林疏棠不是会藏事的人,此刻的欲言又止,一定和那些照片有关。
秦言握住林疏棠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递过去。
棠棠,我是你的女朋友也是最亲近的人,不管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林疏棠看着她真诚的眼睛,喉间泛起一阵涩意。
林疏棠沉默了很久,才低声开口:林疏媛的笔记里,提到了一个名字。
秦言的心猛地一紧:谁?
何氏医疗的董事长,何深。林疏棠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秦言心里。
她看到秦言的瞳孔瞬间收缩,握着她的手也猛地僵住。
何氏?秦言下意识地重复,指尖开始凉,疏媛为什么会查何氏?他们是做正规医疗的。
林疏棠没有回答,只是从铁盒里翻出那张写着何氏医疗隐蔽别墅的笔记纸,推到秦言面前。
纸上的字迹因为妹妹的急促而显得有些潦草,却字字清晰地指向那个让秦言无比熟悉的名字。
秦言的目光落在何氏医疗四个字上,手指颤抖着抚过纸面,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出任何声音。
你舅舅的公司,做代y生意?
秦言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连连后退半步,双手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不会不可能!她的声音颤,带着近乎崩溃的辩解。
舅舅他说过医者仁心的!他总说做医疗行业要对得起良心,他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却卡住了,秦言想起去年生日聚会上,何深醉酒后说过一句有些钱,总得有人赚,当时没人细问,现在想来却格外刺耳。
林疏棠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听着这自欺欺人的话,积压的悲愤突然冲破隐忍。
林疏棠猛地站起身,铁盒在茶几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医者仁心?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秦言他是个商人!从头到尾都是!你见过哪个医者会把孕妇当商品?谈什么医者仁心!
最后几个字像重锤砸在秦言心上,秦言踉跄着靠在沙上,脸色惨白如纸。
是啊,何深是商人,是那个在酒桌上笑着计算利润的企业家,是那个为了上市对媒体包装仁心医者人设的董事长,所谓的良心,不过是他最廉价的伪装。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降到冰点连猫叫都没有,林疏棠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秦言一直逃避的真相。
秦言靠在沙上,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疯狂涌入脑海。
何深书房里永远上锁的抽屉、每次提到特殊客户时闪烁的眼神、公司财报里那笔来源不明的巨额收入原来所有的线索都早已铺陈,只是她被舅舅的身份和那句医者仁心蒙住了眼睛。
我不信秦言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舅舅他怎么会她的眼泪突然决堤,混合着震惊、痛苦和不敢置信,他对我那么好
林疏棠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渐渐被心疼取代。
她走过去,蹲在秦言面前,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秦言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疏棠。
那疏媛呢?疏媛的死是不是也和他有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吓得她浑身抖。
林疏棠沉默了,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这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