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会儿,壮汉就从屋里出来,给络腮胡打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出门了。
玉鸣鹤和默啜皆是忧心忡忡,索性坐在堂屋里等消息。
快到三更天的时候,终于听到屋外有了动静。
默啜立刻冲过去开了门。
门外,尤丽图孜被护在中间,壮汉和络腮胡分站她两边。
尤丽图孜头发乱了,身上披了件不知是谁的披风,脸上还有划伤。
默啜一看就心疼坏了,嗫嚅着嘴唇哽咽道:“你,你”
“我没事!”尤丽图孜中气十足,擡手打断默啜,“你别哭!”
默啜瘪瘪嘴,忍下了差点冒出来的眼泪。
络腮胡和壮汉看着有趣,都偷偷忍笑。
几人进了屋。
玉鸣鹤给尤丽图孜倒了杯热茶,担忧道:“你这是怎麽了?”
尤丽图孜先喝了口热茶暖嗓子,接着一放茶杯道:“我今天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敲晕了我。等我一醒来,我居然被人卖妓院去了!”
“什麽?”默啜惊怒交加。
玉鸣鹤也心惊不已。
尤丽图孜一拍桌子:“老娘能让他们这麽欺负了?我当时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打”
络腮胡想起当时找到尤丽图孜的情形,笑道:“娘子确实是女中豪杰,打得那老鸨哇哇直叫。”
壮汉也笑道:“那老鸨和嫖客还有龟公一起想按住娘子,但全被娘子掀地上去了。”
尤丽图孜非常自豪地点点头,很外场地接口道:“当然也得多谢这两位军爷相助,不然我双拳难敌四手,肯定没这麽容易脱身。”
玉鸣鹤很自责,如果尤丽图孜今天不是跟在後面保护他,根本不会碰到这种危险。
“默啜,你先带尤丽图孜下去休息吧。”玉鸣鹤吩咐道。
“好。”默啜立刻接口,他都心疼坏了,连忙要去扶尤丽图孜。
尤丽图孜拍开他的手,特豪迈地说:“不用扶,我没事。”
玉鸣鹤等两人走了,这才对着络腮胡俩人行礼道谢:“多谢两位仗义相助。”
“郎君客气了!”络腮胡俩人赶紧回礼,他俩都看出自家将军对这位郎君不一般,哪儿敢摆谱。
玉鸣鹤百感交集,转身往卧房走,途经段赤心所在的卧房时,他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思虑了片刻,还是走过去敲响了门。
“何事要报?”段赤心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威严不可攀。
玉鸣鹤感到了上位者的肃杀之气,理了理心绪,回道:“是我,想找你谈谈。”
“孩子?快进来!”段赤心一听是他,声音一下子变得分外和蔼,仿佛跟刚刚都不是一个人。
玉鸣鹤推门进去,见段赤心坐在床边,忐忑又激动地看向他。
这样的坐姿,总让人怀疑是为了方便趴倒地上抱人腿不让走。
玉鸣鹤瞥了眼段赤心的伤腿,有些别扭地道:“你这腿要多久能好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得三个来月吧。”段赤心见亲生仔态度软化,激动之下话就收不住,“我现在年纪大了,恢复力不比从前了。以前就这种伤,我顶多俩月就好了。”
玉鸣鹤抿了抿唇,低着头说:“今晚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段赤心帮忙,他们肯定没这麽快找到尤丽图孜。而若是晚上那麽一步,尤丽图孜可能就
玉鸣鹤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愈发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弱势处境。
哪怕他现在攒够了银子,他依旧处于生活底层。
那些有权或是有势的腌臜势力随时都可能欺到他们头上。
而他们作为最底层的贱籍人士,到时候想要自救或是救同伴,都显得异常艰难。
“你这孩子,跟自己亲爹说什麽谢呢。”段赤心说完这话觉得自己有点太得意了,当即小心翼翼地瞅了瞅玉鸣鹤,见亲生仔确实没介意他刚说的话,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玉鸣鹤思虑再三,开口道:“我愿意跟你回去。但是”
“好!”段赤心激动地一拍床板,意识到自己打断儿子的话了,他连忙一擡手,讪讪道,“你接着说,「但是」什麽?”
玉鸣鹤有些难开口,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我之前已经给你说过了,我在莲香楼接过客,迎来送往的都是权贵。长安权贵圈子就那麽大,我”
“嗐,这有什麽好担心的?”段赤心豪气地打断了儿子的话,之前儿子一说这事儿,他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你是我段赤心的儿子,没人敢在你面前胡言乱语。”
“阿爹给你担保,这长安城里,没有任何一个权贵会认出你!”
“谁敢在你面前乱质疑你的过往,那就是对我将军府不敬,你作为将军府世子,大可当场把他削成泥!”
“我将军府绝不介意给这长安贵族圈子换一换新鲜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