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健硕的男人,正拿着鞭子,在抽打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在寒冬只穿着一件毛衣,而他身上的毛衣已经被抽得不成样子了,冷风四面八方地灌进他的身体。
小男孩背对着他,不管被抽得多重也不弯腰,也不低头,始终沉默。
小狗似乎是要打抱不平,开口要叫,但楚斯年死死抓住它的嘴巴,用眼神威慑。
只是他的眼睛在狗狗眼里,实在太没攻击性了。
那男人抽了几下,闪了腰似的将鞭子甩给一旁管家,“你继续打,今天非得给我把他抽服了,跪下来喊妈!”
接下来的画面,楚斯年没兴趣看,他往小男孩背上看一眼,就去买烤红薯了。
买完烤红薯他才慢悠悠地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时候的管家和那个男人都不见了。
落了满地雪的院子里,只剩小男孩跪着的背影,和他那件褴褛的毛衣。
楚斯年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地翻墙越进来,小狗就挣脱了他的束缚,朝男孩的方向跑去。
楚斯年为了追它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抓住它,却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那个男孩跟前。
他抱起小狗,对上一双阴沉的眼。
楚斯年不懂这种情绪,他歪头,抱着小狗笑吟吟地指着他的背,“你背上像爬满了毛毛虫,好丑呀。”
陈驰抓了一把雪朝他挥去。
冷冰冰的雪立刻进入了楚斯年的眼睛,他感受到刺激的冷与痛,大叫了声揉揉眼睛,边揉边上前踹了他一脚,轻易地将陈驰踢倒在地。
楚斯年左眼睁开,看着对方一副虚弱的样子,嘟着嘴想将他扶起。
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小猫,呲牙咧嘴向他冲来。
他怀中的小狗瞬间冲出小主人的怀抱,精准叼住那只猫的脖子,一口咬断。
红色液体,淋淋地撒出来。
楚斯年害怕地後退两步,看着血迸溅在自己脚下,眼里满是惊恐。
他下意识朝小男孩那边看去,发现他朝自己奔了过来,势如破竹,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狠狠将楚斯年掼倒在地。
冰冷的,掺着红的雪花嵌入他的身体,最脆弱敏感的脖颈被人掌控,以绝对力道狠掐。
陈驰咬着牙,看着这张致使他母亲临终前留下的唯一东西死亡的脸,心里恨怨几乎淹没了一切道德良知。
他力度越来越大,在脖子上留下明显的五道痕迹,他看着那张濒临窒息的脸也丝毫没有留情。
他意识到有什麽在他心中崩溃,破裂,却依然不管不顾,绝望地看着掌下人的反抗越来越小。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的,他感受到手心里有一个微小的跳动———
是脉搏。
陈驰手一颤,消失的感官像成千上万的蚂蚁般爬上皮肤,他缓慢地察觉到掌下的触感是那麽熟悉。
小猫,当他抚摸它时,掌心里温软的皮肉,和起伏的呼吸,与他如出一辙。
陈驰忽然瘫在了楚斯年身上,像发了癫痫一样浑身发抖,抖得无法自理。
巨大的呼吸擎入口腔,楚斯年瞪大眼睛,要把肺腑呛出来一般咳嗽。
他的咽喉被野兽啃噬般的痛,白腻的皮肉上是五道触目惊心的指痕,他呼吸困难地望向天空。
只看得到蓝天白云中,赶来的,高高扬起的鞭子,还有一滴砸在他唇角,苦涩的,绝望的泪。